爷大概有些犯困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刘满屯急忙从包裹里掏出带着的薄被,递过去说道:“爷爷,您歇会儿吧,还得几个钟头才到北京呢。”
“嗯,年纪大了,困觉”。说着话,刘二爷拎起一个小包塞到座位边儿上,然后接过来薄被,侧身躺下歇着了。
列车铁蹄摩擦的声响震荡在整个车厢里,隆隆的回响着,刘满屯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刘二爷盖在了身上,这才安静下来,望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此时的刘满屯。早已经没有了以前每每独自沉静的时候,那种内心里的烦恼和担忧,取而代之的并非完全的喜乐轻松。而是一种对于以前的刘满屯来说,很难得很奢侈的平静。
列车是在晚上八点左右到达的北京,下了车买好了晚上十二点去往张家口的火车车票,刘满屯陪着刘二爷坐在候车大厅内等候到十二点。然后踏上了往张家口的火车。
有刘满屯陪着,自然不需要赵保国去张家口火车站接去。
赵保国的来信中,已经很明确的写清楚了地点和部队名称,到了张家口之后坐什么什么车,到哪儿哪儿下,然后再怎么走”
到了张家口之后,天还没亮。刘二爷说咱们给保国拍封电报吧,要不就凭着他写的地址,那可怎么找?找谁打听路去?
刘满屯笑着说放心吧爷爷,我带着您肯定能找着,等天亮了咱们就坐车去。
这一点刘满屯没有说大话,只要赵保国写的地址和路线没错儿,刘满屯肯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门儿上。要知道,刘满屯可是在部队当了整整六年的侦察兵啊!这点儿事若是还办不了的话,那可真是白当了几年的侦察兵,说去都丢部队的脸。
如您所想,上午十点左右,刘满屯搀扶着刘二爷到达了赵保国他们部队驻扎的地方。
说起来那个时候的条件确实不如现在,即便是有了详细的地址,刘满屯能够找到部队所在,可依然还是步行了将近十里地的路程,没办法。往部队那边儿没有通公交车啊。
赵保县在连部听说刘二爷来了之后,激动的一蹦三尺高,满脸兴奋的催促道:“还愣着干啥,老爷子来了赶紧请进来啊!,我跟你一块儿去,”
哨兵看到连长这么兴奋,自然也高兴的不行,可刚才没让刘二爷和刘满屯进来,“川论自只的职责所在,部队有规定,总不能随随便便你驯凡“巩谁就进到部队驻地中找人吧?连指导员从里屋出来,也急急忙忙的跟着往外走去,一边儿走一边儿说道:“我说老赵,你这后天就要结婚了,老爷子既然也来了,那你干脆就直接走人去忙你的吧,反正假期早就批下来了,你怎么就这么不放心把连里的工作交给我们?”
“去去,这还用你说?”赵保国兴奋的挥着手说道。
这些日子赵保国白天忙连里的事儿,晚上就忙活着自己结婚的事儿。来回跑着也确实够累的,不过他实在是不想早早的就离开连队,专门儿去忙活自己结婚的事儿,毕竟网网当上连长,怎么着也得在战士们面前表现出良好的一面不是么?
现在刘二爷来了,那就另说了!一切都得放下,好好陪着爷爷。
当兵这么多年了,刘二爷从来就没有来过赵保国所在的部队,如今总算是来到部队了,赵保国当然是满心的开心,要好好的陪着爷爷在部队转转,他如今生活的地方,他管理的连队”也算是在爷爷面前。显摆显摆邀功吧?
在赵保国的心里面。每每想起爷爷,他就会有着孩童般的心绪。
不过他可没想到是刘满屯陪着爷爷来了,更没想到刘满屯竟然退役回家了。
连队食堂里专门儿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连长爷爷的到来,赵保国招呼连指导员一起陪着吃饭。在酒桌上,连指导员一听说面前的人就是当初全军鼎鼎大名的兵王刘满屯时,不禁有些吃惊和惊喜,在听说了刘满屯已经退役之后,又忍不住叹息连连。
刘满屯并没有详细说自己为什么退役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在部队干的烦了,就想着回家干点儿别的去,如今已经是人民警察了。
听到这里,赵保国也就放下心来。
饭后赵保国安排刘二爷和刘满屯先去休息,好好补上一觉。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刘二爷和刘满屯睡醒了,赵保国陪着刘二爷在连队里好好转悠了一圈,看了战士们的帝练,实弹射击打靶,擒拿格斗,若非是指导员在旁边儿劝阻着,赵保国甚至要拿出步枪来让刘二爷打几枪。其实赵保国也不过是说几句这样的话让刘二爷高兴高兴。部队毕竟有纪律,有规定,他毕竟是一连之长嘛,怎么能胡乱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连指导员也明白赵保国心里什么想法,所以才会在旁边儿唱了一处白脸。
不过说实在的,如果刘二爷当时真的忽然童心大发,要打几枪的话。赵保国还真敢就豁出去犯错误。让刘二爷端着步枪去打上一梭子玩儿去。
刘二爷在部队驻地转悠着,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赵保国这孩子真是出息了,当了军官,手底下还管着这么多的人,要是打起仗来,那岂不是他赵保国吼一嗓子,百十号人端着枪就得嗷嗷叫着往前冲么?
想起当年战争时期,刘二爷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万千,当初自己那也是骑着马挥着马刀吼叫着,带领着一票弟兄们冲杀在枪林弹雨之中,挥起锋利的马刀搁下鬼子的头颅,任凭敌人的鲜血飞洒溅射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亲眼看着弟兄们战死在血泊之中,年迈的刘二爷听着练场上年轻的战士们练中震天的吼声,想着如烟的血色往事,浑浊的双眼中竟然流出了几滴泪水。
陪着旁边儿的赵保国和刘满屯老爷子掉泪了,立刻就心慌了,赶紧询问着怎么了这是?
刘二爷苦笑着摇头没有回答。对孩子们说那些干啥?说出来倒是要让孩子们笑话了。
无论刘满屯和赵保国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一个已经是军队里的连级干部,一个是人民警察的身份,在刘二爷的心里,终归是自己的孙子。不是一代人,没有共同的生活经历,永远不会有共通的想法可以交流。
人与人之间,原本如此。
不过刘二爷很快就要遇到一个可以述说当年战火连绵血染沙场冲锋在枪林弹雨之中的往事了。
周成雄早就知道了刘二爷要来部队,所以也提前通知了在北京的老首长肖振山。
肖振山如今是闲职,整天闲的发慌。天天和老婆在家里吵架度光阴。如今听得老部下说刘阎王要去部队,参加那个大孙子赵保国的婚礼。肖振山立马收拾行李,干脆带上老婆一块儿去了张家口。
巧合的是,刘二爷是上午到了部队。而肖振山夫妇,则是下午五点左右到了张家口,然后周成雄专门儿乘车去接了肖振山夫妇到了师部。
像晚的时候,周成雄亲自乘车来了,接刘二爷和刘满屯去家里。
并且很开心的告诉刘二爷,有一个您的老相识,就在家里面等着,说是要和您拼酒呢。
刘二爷哈哈一笑,既然在部队里能遇到老相识,那不是郑勇就是肖振山啊!
赵保国和刘满屯在旁边儿则都是露出了担忧的面容,刘二爷那年喝酒差点儿要了命,俩人可都是知道的,这家伙再遇上肖振山,晚上喝酒要是没个够的话”是让他喝?还是不让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