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
正是生死悬于一线,车子在距离她20厘米的地方嘎然而止。
楼应悔跌倒在车头之下,水果向四处滚落,她的膝盖处渗出红血丝,手心也磨下一大块嫩皮,血腥狰狞,刺痛蔓延全身。
车主人急忙下车,一把抱起楼应悔,将她送去医院。
楼应悔无心讹人,偏那车主是个极富责任的,不仅送她就医,重新为她买了新鲜水果,还留给她一张名片。
“我是钟希夷,钟氏集团东区分公司的总经理,如果你还有哪里不舒服,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就是楼应悔和钟希夷的相识。
梦里的景象倏地一转换。
暮色之下,钟希夷倚着门板抽烟,浓长的黑色睫毛略垂下,遮挡住那双幽暗如深潭的犀锐黑眸,他有一下没一下按揉着太阳穴,犹如无处挣脱的困兽。
楼应悔为他泡了一杯茶,担忧的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钟希夷不愿意说。楼应悔连问了好几次,他才干涩道:“应悔,公司周转出现了问题,要是资金链断裂,或许钟氏集团就会毁在我和我爸手里。”
楼应悔的心突突的跳,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着急问:“要多少钱?”
“八千万,才能填补上窟窿。”
望着钟希夷眼下疲惫的青色,楼应悔咬了咬下唇,踌躇许久,方才轻轻告知:“我或许有办法。”
钟希夷摇头,“你能有什么办法?应悔,不必为我担心,就算没有钟氏集团,我也能凭自己的双手开创出一番事业,只是对不起我钟家的列祖列宗,五代人的基业。”
楼应悔太明白基业代表了什么,母亲死前最后一秒还在念叨着祖宗基业,就在这秒,她坚定了要帮钟希夷的决心。
楼应悔确实有办法,她逝去母亲曾留给他一块绝世美玉——玲珑心,罕世珍宝,历史人文并重,价值连城,非金钱所能衡量。
玲珑心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她借给了钟希夷。他承诺,等渡过难关必定会将玉赎回来还给她。
结果,等来的是钟希夷的分手。
那么戏剧化的相遇,终究只是一场戏。
他纡尊降贵,处心积虑和她谈恋爱,只为她亡母的遗玉。
她无罪,怀璧有罪。
楼应悔流着泪醒来,泪渍无声的浸湿素色枕头,微颤的睫毛,无形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忧伤。
透过窗户,天际有几分朦胧的灰白,大概有五点了吧。
楼应悔撑着床沿下床,去浴室洗漱,冷水洗去了她脸上的泪渍,也冲刷了她脑中的混沌。
她穿过曲折的走廊,下楼梯,来到落海的地方查探。
还没走近,她就看见前方有一高大男人,身姿英挺利落,面朝大海而立,无形中彰显着睥睨天下的尊贵与狂傲,她的脚步倏地顿下。
云层遮蔽的最远端,太阳初升,万丈金光打在男人的周边,仿若神邸下凡,熠熠生辉,见者生畏。
是谁?
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