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
皇帝感叹道:“话虽如此,做到的能有几个?便这片忠诚之心也是难得。”
骊珠垂目,人还没进宫,先得了这个评语,沈栗圣眷不衰。
邵英见了沈栗也是微微一惊。此时沈栗已由宫人服侍,沐浴更衣,算是修整了一番了。然而仍然掩不住面上病色,眼眶都陷下去了。
太子和诸位阁老也在,或许心思各异,但面上也都是关切的表情。
见到皇帝,沈栗一头扑到在地,忍泪道:“微臣……恭请圣安!请太子殿下安!”
“快扶起来,”邵英忙道:“赐坐。”
沈栗有气无力坐下,眼泪汪汪望了一眼皇帝,又看了眼太子,忙撇过头,抬手擦擦眼角泪水。
邵英、太子及众位大臣也忍不住唏嘘。
若抛却君臣身份,沈栗十多岁入东宫伴读,也算是邵英看着长大的。自前年将他放出去兴建市舶司,一年多就开始为朝廷送银子。都觉着他可以回来了,不料竟横生波折。好端端一个人被劫走,后来竟失去踪迹。看他奏折上叙述,何止一次危在旦夕,真真是挣出命来!
唯有何宿心里这个腻味。沈栗也太会哭了。
“回来就好。”邵英难得说了句家常话:“你父亲时时盼着你,如今可以安心矣。”
提到沈淳,沈栗愈加激动,惭愧道:“为臣不谨,致使为逆匪所乘;为子不孝,令父母悬心。微臣……微臣羞愧万分。”
“人有旦夕祸福,谦礼无需自责。”邵英道。
骊珠眼睛一抽。嗯,皇帝又将沈栗被劫之事定性了。想参沈栗为官不谨的人也可以歇了。
太子也微微松了口气。
事实上,沈栗当时的职位是市舶司副提举,与湘州细作尤行志作乱之事没什么职权上的瓜葛,他纯属是被古家牵连,不得不参与进去。可谁叫他是被劫的那个呢?
沈栗起身叩谢道:“多谢皇上体谅。”
邵英摇手道:“邢秋已查明真相,你在龄州案中确属有功无过。是龄州府同知祁修文故意拖延救援,才令尤行志得手。”
沈栗恍然,怪不得当时他带的一队人都被砍杀,援兵仍迟迟不见。
“微臣死里逃生,已是万幸,唯叹当时随臣追敌的兵卒牺牲的未免冤枉。”沈栗叹道。
邵英冷哼道:“便是图谋私利的人太多,才搅得朝廷不得安宁!”
祁修文是玳国公府门下,沈栗听出邵英意有所指,未再多言。
玳国公是对礼贤侯府落井下石才被皇帝怀疑野心过大,这档口沈栗也不想教礼贤侯府背个落井下石的嫌疑。
沈栗遂仔细叙述起自己的经历。因尤行志是在他未入龄州时就开始策划诸事,沈栗便要从前年离开景阳时说起,也算是在帝国最高权利集团面前述职了。
这些事在沈栗的奏折上都有提及,但毕竟不如亲口说出来,众人又时不时提问……一直讲到天黑。
沈栗所作所为无不可对人言,哪怕何宿问来问去,也没有半点破绽。倒是他如今体力虚弱不耐久坐,见他被何宿为难,众人心底都有些不忍。最后邵英都不耐烦了,直接问其他几位阁老:“众卿可还有疑问?”
阁老们俱都摇头。
沈栗做的事都是有据可查的。尤行志还活着,夷民大巫祝褐槲与才经武保持联系,也可作为人证。阁老们所需做的不是鉴别沈栗有没有说谎,而是判定他的行为有没有触犯律法。然而沈栗唯一触犯律法的就是私自动用火药,此事已有定论,无需旁人赘言。
邵英遂向沈栗道:“说说你后来与才经武一同署名那折子上说的与夷民贸易事。”
才经武的坛子多深皇帝心知肚明,这主意只能是善于民生事的沈栗出的,又交由才经武实施。
沈栗是由人搀进宫里,出来时皇帝赐坐小轿!
这个消息一传开,朝中风声已定。
当时几位阁老都在宫中,他们都没找出纰漏,想参沈栗的人左思右想,除了脑筋过于死板的,都将折子收了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