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祖父,我的所有祖宗,都是从小就侍奉神明的。传到我这里,何止千年万载?”
褐槲眼睛微微发亮:“那些道士和尚不过是半路出家,会念些经文而已,哪有我会的秘术精妙?”
邵环不可思议道:“你要见我父王,就是为了做个供奉?”
“是王爷喜欢的供奉。”褐槲强调道:“而向王爷举荐了我的三公子您,自然也会是王爷喜欢的儿子。”
邵环微微出神。
“三公子,举荐在下对您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若我能得到王爷喜欢,你却能坐收回报。”褐槲引诱道:“我褐槲绝不会忘记您的帮助,若有机会,一定在王爷面前为您出力。”
邵环深吸一口气,沉思半晌。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方术事他本人是不怎么相信的,因知道前朝末帝就是被道士用金丹喂死的,更觉父王如今开始追求方术实在有些荒唐。
但因为年幼时好读书,没有选择习武,以至于长大后不受父王待见,难道今日还要因为书上说言拒绝为褐槲引见吗?
父王的子女太多,小的几个逐年长大,纷纷开始学着争权夺利。自己虽然年长,却不出头,再这样下去,地位只会越来越低。
左思右想,邵环终于拿定主意:父王一向好武,这个自己是绝对做不到了。如今好容易知道父王有了其他爱好,实在不能错过。既然父王喜欢这个,自己为他引见人才,也是尽了孝心。
褐槲果然没令邵环失望。
无论其他人展示了什么法术,褐槲只要在神明的指引下感悟一夜,必定能破了其他人的术法,甚至揭露了几个骗子。倒也有人想揭露他,可惜,愣没找到破绽。
术法高强!
原来不只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夷民的巫祝也有精巧手段。
经过几场较量后,湘王终于重视起褐槲,召他谒见。
“本王近来频频噩梦,不得安睡,王府郎中们束手无策。”湘王说出了他开始崇信方术的原因:“本王疑是恶鬼滋扰,大巫祝可有良策?”
沈栗缩手缩脚,闷声不吭地跟着褐槲伺候。至于童辞,他的特征太明显,胆子又小,只在营帐中藏身。
褐槲慢吞吞道:“王爷既有所疑,想是知道恶鬼来历?”
湘王漠然道:“应是本王的先王妃。”
沈栗不由抬头看了湘王一眼。
“原来王爷是要驱除恶鬼。”褐槲笑道。
“不,”湘王迟疑道:“到底是夫妻一场,本王不忍令其魂飞魄散。本王……本王要招魂,当面与那女人对峙!”
褐槲微微点头:“王爷宅心仁厚,要解其怨气,令其安心转世。”
“她能有什么怨气!”湘王薄怒道:“不过是女子心窄罢了。”
回了营帐,褐槲面上的笃定之色尽去:“湘王欲为先王妃招魂,这可如何是好?”
招魂,就得让“魂魄”附身,也就是说,褐槲得演出一个湘王妃。
“你们哪个知道湘王妃是什么样子?”褐槲焦急问。
童辞茫然摇头道:“听说湘王妃一向深居简出,别说外人没见过,只怕王府之内也没多少人熟悉她。”
“三公子会不会知道?”褐槲脱口而出,随即摇了摇头。邵环就是知道,他也不敢去询问,以免招人怀疑。
沈栗目光微闪:小人家乡有个表婶曾经自称在湘王府做了几年粗使丫头——倒没见过王妃,不过当时有个大丫头犯了错被发落到洒扫处,正好与那表婶同屋。听她说起过一些王妃之事——乡间人无事闲聊,倒不知真假。
“快快说来!”褐槲病急乱投医:“但有一分是真,也比一无所知强。”
若时光倒退三四年,那时湘王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宠信方士,试图为王妃招魂。
但自从开始起兵,这件事便一直在湘王心中徘徊,最后终于忍耐不住。
发兵之前,湘王每日里意气激昂,只想着要蓄养更多的士兵,积累更多的钱财,生更多的儿子,招揽更多的人手。准备谋反他的夙愿,为了此事,湘王忙活的兴致勃勃。
然而真的等到起事,湘王反觉心中惶然。
白日还好,夜深人静时,常觉神思不宁,无法安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