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偏向正在领兵出战的。至于老三,往后的日子长着,将来得了天下,好好补偿就是。
辛苦一遭,最后不过几句嘉奖,赐了一些古籍珍玩。邵环在酒宴上推说疲累,躲到一边,闷闷饮酒。
若是小时候下狠心吃苦就好了。邵环怅然想:父王只看得见武艺高强的儿子。旁人做的再多,也抵不过军功二字。
可我是无论如何都捞不着军功的,还有什么能搏得父王欢心呢?
大巫祝褐槲同样闷闷不乐。
夷民长居山内,对外边并不了解。如今跟着头人来为湘王助威,队伍从禺山出来,过城池跨民居,见识了一番山外世界。
繁华、富庶,对夷民来讲,盛人的生活真是令人眼花缭乱。一时之间,好奇心大起。
在头人葛木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夷民们私底下传播谣言:盛人的巫祝都是专心侍奉神灵的,咱们的巫祝却样样都要掺和。没准儿就是巫祝分心太多,没能全心全意伺候神灵,所以咱们的日子才比盛人苦。
这些言论已经令褐槲心神不定,今日见了盛人的头领们,褐槲发现,这些人比先前的三公子更加无视自己。
二、四两位公子还指望着交好头人,教夷兵为他们冲锋陷阵呢,至于巫祝,那不是方外之士吗?
在寨子中与葛木平起平坐的褐槲,在湘王举行的宴席上竟被视为头人的跟班。
听着公子们向葛木许诺打了胜仗后酬谢多少财物,褐槲终于坐不住了。
夷民中的谣言也只是谣言,凭褐槲的积威自然可勉力压制。但一旦夷民们认识到只有头人才能从山外人手中为他们换来金银,改善生活。那他这个大巫祝还有什么用?还怎么维持自己的地位?
“王爷,”酒过三巡,湘王身边的太监忽然请示道:“星睿道长来了。”
湘王顿时高兴道:“快请!”
邵环心下疑惑,往日没听说什么道长,这位是什么人?
五公子邵珊毕竟年轻气盛,低声笑道:“战事激烈,父王不忍兵卒横死,近来喜欢召些和尚道士的来作法超度……这些念经拜佛的,弄得倒是热闹。”
邵环口舌严谨些,湘王既然喜欢这些,他可不会唱反调,只低声道:“方外之士多有高人,不可不敬。”
邵珊撇嘴。
父王真的慈悲为怀,还造的什么反呢?不过是看着这些和尚道士逗乐子,顺便安抚军心而已。自己军功在手,私底下说几句笑话,父王还会生气不成?
湘王还真就生气了。
五公子在星睿道长做法时散漫不敬,被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邵环看着湘王在法会上郑重其事的样子若有所思。
目睹此事的褐槲同样若有所思。
自从进入湘州境内后,沈栗与童辞便尽力隐藏自己,不着声色地记录沿途所见风土人情、兵力布置。到了湘王大营后,则更加小心翼翼,不敢乱走乱动,生怕碰上什么“熟人”。
然而这一天,向来不肯理会小寨人等的大巫祝令首领召唤他们去大帐。
“听说下边寨子里出了一个法术高强的巫祝,”褐槲面无表情道:“神奇得很,今日特召来见见。”
童辞的汗就下来了。
同行相忌这句话,在哪里都好使。
沈栗倒不紧张。对褐槲来说,若真有杀人的心,沈栗两个外族人,一声令下也就解决了,何须耗费喉舌?既然把人召来,至少说明如今对方没有下手的打算。
比比划划,连书带写,令童辞回话:“我二人不过是行路的穷苦人,只凭几个法术混日子,哪能比得上大巫祝受神明青睐,庇护山寨,令我花面夷人口兴旺,日渐强盛?”
这句话倒是说到褐槲心眼中。是了,我是神明任命的大巫祝,谁也不能威胁到我的地位。
“这都是神明赐福。”褐槲似笑非笑道:“可惜,如今平安的日子久了,便有人忘了我们巫祝的功绩。”
沈栗与童辞对视一眼:“大巫祝是我们所有巫祝的首领,但有趋使,莫不听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