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是三人中受伤最轻的。竹衣把布匹掀开时,他还笑了笑。易硕两人都给人打成浆糊了,此时只闻呻吟声。
沈栗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回去牵猎犬来,我刺伤了一个,领着人去寻。”
竹衣颤声道:“少爷放心,属下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咱们先回府。”
几个人酒没喝成,被抬回礼贤侯府。
沈家炸了锅。
田氏先晕了一晕,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郡主拦住她,不教去看沈栗几人,唯恐老太太一激动,出个好歹。颜氏这几年日子平静,骤闻儿子出了事,整个人都蒙了,还是十姐儿扯着她跑到观崎院。李雁璇平日里沉稳大气,轮到沈栗出事,顿时六神无主,幸好身边还跟着胡嬷嬷,好歹院子里没有乱。
沈梧惊奇沈栗居然也有吃亏的时候,后听说沈栗临了捅了人一刀,竟松了口气,心中诡异地升起“这样才对”的感觉。
礼贤侯沈淳勃然大怒,一把掀了桌子,劈头抽了竹衣两鞭,顾不得其他,先去请相熟的柯太医。
将将在宵禁前回了府。易硕府中也有人报信,沈怡舒哭着上门。
此时沈栗已经缓过一口气,劝住了几个女眷的悲泣。一身的皮肉伤,打断了一根肋骨。易硕左手被打折,满脸青紫。最惨的是冯修贤,牙都教人打掉一颗,两根肋骨,右脚肿的馒头一样,外加左腿骨。
沈淳一边听,一边捏着拳头,默默运气。儿子女婿都教人打了,沈淳要发疯。
沈栗反来安慰父亲道:“反正儿子也不算吃亏。”
沈淳送给儿子那把小刀是淬了毒的,别说狠狠捅了一下,就是擦破了皮,也会叫人吃不了兜着走。虽然起效慢些,但估么着此时那人多半已经不能动了。
沈淳低声问:“竹衣说那些人都抹花了脸,他追过来时离得远,实在看不清。你可有什么印象?”
沈栗想了想道:“这些人单为着打人而来,儿子心中倒是有些猜想。只是……若是他,这也太不知轻重了。”
竹衣在院子里直跪到第二天早上,沈栗才知道,忙叫人扶进来:“听说父亲打了你,可曾受了伤?”
沈淳是什么身手,他那鞭子可不是轻易能受得住的。竹衣垂头丧气道:“都是奴才无用,护卫不力。奴才倒想侯爷打的重些,叫奴才心里好受。”
沈栗笑道:“你与青藕的好日子近了,若是打伤了,日子怕要延后。好了,此事也有我不经心的地方,父亲既已罚过,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日后小心便是。”
竹衣仍有些怏怏不乐。他是被沈淳特意挑出来给沈栗的,平日里也自谓身手不差,哪想到真的出了事,竟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只眼睁睁看着少爷被打。沈栗虽道情有可原,竹衣自己心中却是耿耿于怀。
沈栗叫人牵出去的猎犬终究是有效的,只是追到了人家里,那人已经死了。
这人家里只是普通门第,但此人却在府军前卫中有差事。
家里只知他最近提到攀附上贵人,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好好的忽然儿子带着伤回家,竟一命呜呼了。
此时沈栗三人被打之事已经震动景阳。两个翰林院编修,外加一个内府供奉,就在街头被打,这还了得?更别说那两个编修还是礼贤侯府的。太子已经派雅临过来询问。
沈栗一张帖子递进太监将军才经武府中,沈淳亲自上门,不到半天功夫,与此人近来交往密切的几人已经被查出来。
沈淳拿到名单的时候,玳国公世子正在打侄子。
因郁杨和郁杨之爹会诉苦,玳国公世子平日里多有忍让。但今日玳国公世子真的暴怒了,连仆人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将郁杨打的鬼哭狼嚎。
郁杨之爹想拦着,那就一起挨打。
玳国公世子气得直喘:“不知轻重,不知轻重!”
郁杨哭道:“侄子只是想出口气,并未叫人出重手。”
“他就是擦破一点油皮,你也赔不起!”玳国公世子怒道。
“他父亲是礼贤侯,我祖父还是玳国公呢,咱们家才是武勋里的头一个。”郁杨歪着头道:“伯府,您不知道他在嘉明伯府上骂我时有多么猖狂,他分明是不把咱们府上看在眼里。”
“沈栗说过,你不能代表玳国公府。”院子门口忽然有人道。
几人看去,原来是玳国公站在那里,身后跟着郁辰。
“家门不幸。”玳国公漠然道。
郁杨平日里与玳国公世子耍赖惯了,在祖父面前,却一声不敢吭。
“你知道,因为沈栗挨的这场打,咱们府中会面临多大麻烦吗?”玳国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