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颇得先帝赞赏,自然是好意。”
太子摇摇头,不再追问,点评道:“若非被封为世子,只怕吾这个堂弟的日子要更难过。”
沈栗点头:“臣等去迎接世子时,发现温长史等人根本没有询问世子决定的习惯。他们习惯于替世子做主,或是世子听他们的话。”
太子默然良久,忽问:“若是当年先出生的是堂弟……”
沈栗立即道:“皇上得帝位乃是天命所授,何来‘若是’?”
太子愣了愣,点头道:“是吾失言。”
一子定皇位,虽是事实,却不是能拿到台面上的理由。当年封邵英为太子的圣旨,把邵英从头夸到脚,也没有半个字提到他会生儿子——这算什么理由?
再者,皇帝已经是皇帝,太子也已经是太子,做这样的假设,不过是让自己劳神而已。
湘王世子的到来,如投石入水,在景阳掀起一阵波澜。
晋王父子一向对湘王府没有好感,既然湘王世子如今还在宫内,自家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二皇子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大臣们保持观望,要看着皇帝脸色行事,然而皇帝一厢善待湘王世子,一厢又不肯理湘王府属臣,这是什么意思?因为属臣门照顾不周,所以在为世子出气?
何密与何宿商议半宿,决定要更加收敛。当年自家支持湘王的旧事大约还在被皇帝记恨,此时再被觉他们与湘王府有瓜葛,岂非自找麻烦?
越怕麻烦越来麻烦,温率头昏脑涨地在景阳撞了十来天,找到了何府门上。
温率来景阳是有任务的,除了送世子过来做质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向朝廷诉苦、辩白,让朝臣们知道湘州有多么的不容易,湘王又是多么的辛苦。总之,要打消朝廷对湘州的戒心。
这并不是一见容易的事,温率一路上都在思索,要如何向皇帝陈情,皇帝会问什么,自己要如何对答。
没想到,他在景阳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
沈栗将世子抢走之举,当时温率只觉他是为了给太子解围,结束太子“久等不至”的窘境,虽然气恼,倒也没当成大事,世子确实是病了,叫他们带去医治也好。这些天才慢慢知晓厉害。
湘王世子虽是来做质子的,却也是宗室。湘王若反了,世子自然要被斩来祭旗;湘王不反,朝廷也有照顾好世子的责任。故此,湘王不是没设想过在时机合适时,教世子病上一病,甚至死上一死,好给朝廷泼些脏水。
然而叫沈栗这么大张旗鼓地闹,如今朝野都知道世子是在到达景阳前,在湘王府自己人的照料下病的,便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朝廷也是没有多大责任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湘王世子的重要性明显是降低了,湘王的一些打算要落空。
更叫温率焦急的是,世子被皇帝留在东宫,一日不好,皇帝就一日不肯放他出宫,自己这王府属臣竟连上朝去见皇帝的机会也没有。
找到礼部去,礼部还奇怪地问他,世子尚未正式参加朝会,你一个王府属臣,有什么资格代表湘王府?
是的,虽然在湘州时,温率自诩比这个无能的世子要威风的多,要重要的多,甚至湘王还命令世子“内外诸事,皆决于温长史”,但到了景阳,能代表湘王府的,还是世子。
没有世子在,温率连皇宫的门都摸不着。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温率耐心耗尽,是以哪怕湘王曾嘱咐他若无大事,不可轻易与何府接触,温率还是忍不住找上何府。
想法子找到替湘州辩白的机会,应该是大事要事吧?温率想。
“大人,何府的人说不见。”姜堰回到轿前道。
温率面无表情道:“再去叫。”
姜堰转身叹了口气,又上前叫门。
拍了半晌也没人应声,姜堰无奈回来:“大人,现在连门都不应了。”
温率沉默不语,若是往日有人敢如此怠慢他,早就翻脸了。如今在景阳连日来屡屡碰壁,把他那点傲气几乎消磨殆尽。疲乏地叹了口气,温率吩咐:“你直接隔着门说,若是不肯相见,我们就一直等下去。”
何宿今日沐休,正与与何密商量此事:“总叫他在门前闹下去,不是好事。”
何密叹道:“叫他进来,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