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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栗几人发现他,那人也不惊慌,只向外看了一眼丁府仆人,见他们没有注意这边,便摊着两只手示意自己没有危险,几步靠过来,低声冲着竹衣背上的丁同方道:“丁三少爷,您想知道您亲生母亲和二哥是如何死的吗?”
沈栗原以为此人是冲着他来的,没想到他直奔甚少出门的丁同方,出口还是听起来关乎丁府秘辛的事。
见丁同方瞬间激动起来,沈栗忙摆手示意他冷静,转头对那人轻声道:“我见你避着丁府仆人,想来是怕人看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拿着这锭银子,去富蕴楼以沈栗的名字定两个包间,你先进其中一个,把另一间留给我们。”
那人知道沈栗是教他用这个方法避开人,点点头,拿着银子走了。
沈栗又低声嘱咐丁同方沉住气,招呼伙计过来结账。与丁同方向着富蕴楼赶去。
因帐记在沈栗名下,那人便毫不客气点了一桌子好菜,专拣贵的挑。沈栗叫竹衣引着丁府下人在开了一桌,尽情享用,便轻易调开他们。
待沈栗与丁同方打开另一个包间的门时,那人已经扫光了杯盘,还抬头打了个饱嗝。
沈栗失笑,招呼道:“来,我们重新上酒菜,继续吃。”
那人点点头,道:“听贵人安排。”
待酒楼伙计收拾好,重新上好菜,沈栗推拒了伙计介绍的歌女,向丁同方道:“此时恐怕关乎贵府秘辛,愚弟不便细听,世兄……”
丁同方一把拉住沈栗道:“贤弟也知我在家中没有主力,见识又少,还请贤弟留下帮我拿个主意。”
原本别人家事的确不宜旁听,但沈栗巴不得丁府能乱起来,听这人的话音,丁柯先妻怕是死的蹊跷,说不定就会成为丁柯的罪证,沈栗自然是想知道的。
又装作迟疑一会儿,丁同方又出言挽留两次,沈栗便叹道:“也罢,世兄过得实在苦了些,愚弟便失礼一次吧。”
丁同方谢道:“多谢贤弟,还请贤弟为我筹谋。”
沈栗点点头,看向那短衫汉子道:“却不知这位兄弟贵姓?”
那人道:“不敢同贵人兄弟相称,小人姓桂,穷人家没个像样的名字,按排行唤作桂大。”
沈栗笑道:“这名字虽普通,却也出众。桂出姬姓,乃是周王胄的后裔,桂字多才秀气,主中年隆昌;大字也好,清雅荣贵,做名字时,也主中年富贵。”
桂大已经三十多岁,按古代眼光来看,可不正好要到中年。听沈栗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嫌弃了半辈子的姓名真是吉利,看来自己前半辈子受穷,只是因为时候未到而已,不觉喜笑颜开道:“贵人果然博学多才!唉,您说的真准,小人半生受苦,却不知何时能转运?”
沈栗心下暗笑,这桂大虽尽量穿着整洁,但衣服都是粗布所制,细看袖口还有磨损。加之沈栗二人其实与他不过前后脚来到富蕴楼,这么短的时间内,桂大就能迫不及待地消灭一桌子酒菜,凭他那个饿死鬼投胎的吃法,也可看出其人境况不好。
至于中年富贵,不过是沈栗托词,这桂大眼见这就是来与丁同方卖消息的,碰上沈栗和丁同方手里撒点银子,对他来说也是一场富贵了。
沈栗装作替他盘算道:“你早该转运了,至今不好,还是因为名字的问题。”
桂大疑惑道:“那小人这名字到底好还是不好呢?”
沈栗一本正经道:“名字是好的,不过用的不好。你要知道,‘大’这个字常人难受,就是说一般人的命格压不住,所以反而对你有妨碍。”
桂大着急道:“这可怎生是好?”想到自己的富贵竟没压住,桂大心里火烧火燎。
沈栗安抚他道:“无需着急,找个字替了它就是。”
“那,公子看什么字好?不会把小人命里的富贵也改没了吧?”桂大眼巴巴盯着沈栗,迟疑道。
沈栗笑道:“这怎么能?不过是避讳而已。嗯,《易》云‘大有。’大有,包容丰富之像。就用丰字吧。”
桂大听沈栗掉了半天书袋,双眼早化作蚊香,只欢喜道:“那小人以后就唤作桂丰了。多谢沈公子。”
沈栗摇手笑道:“难得与桂兄有缘相见,不过举手之劳,不当一谢。”
桂大,不,桂丰自觉沈栗和蔼可亲,与一般富贵人家少爷鼻孔看人不同,又肯与他称兄道弟,还亲自替他改了名字,顿时对沈栗亲近起来。
“小人承公子改名之恩,倒不好与少爷打哈哈了。小人明白二位少爷急着知道丁家先夫人的事,您别急,小人这就给二位细细的讲。”桂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