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塞女人,不光太子的名声要坏了,自己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
沈栗又吓唬道:“再者,太子虽未动怒,雅临公公却是很不满的,埋怨世伯坑人,叫他办砸了差事。”
雅临是东宫总管太监,丁柯看不起他,却也得承认雅临对太子的影响绝对不会小。听说雅临怒了,丁柯一惊,心里发苦,这赔罪银子也是个数目,还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收呢。
发了半晌呆,方才想起还有一事,笑道:“差点忘了,世侄要找的万墩儿如今已经带到,世侄可要见见?”
沈栗笑问:“人已经到了,还要多谢世叔尽心。”
丁柯摇手笑道:“也是巧了,这人就是老夫家里庄子上一个小管事,老夫吩咐下去时底下人直接就禀告了。因想着殿下仪驾正要往这里来,索性就让他在太原等着,这不,贤侄安顿好了老夫就带他过来。”
沈栗奇道:“还有这样巧的事!小侄年幼时走失到世伯家眷中,如今小侄随从的亲戚又是在世伯家中找到,堪称奇事!”
丁柯笑道:“可见两家确是有缘,唉,可惜世侄成婚的早,老夫的女儿没福气啊。”
沈栗:“……”
为什么总是想要推销女人,你上辈子果然是拉皮条的吧?
“多米!”沈栗唤道:“多米呢?”
“少爷。”多米急匆匆跑来:“少爷有什么吩咐?”
“你舅舅找到了。”沈栗笑道:“你来认认。”
“哎!”古代人宗族观念很强,对亲缘关系看得很重,哪怕从来都没见过面,能找到舅舅,对举目无亲的多米也是很惊喜的事。
来人是个矮矮的胖子。这万墩儿可真没白费他这名字,万墩儿万吨!单论身材,勉强能看出是个圆柱体。沈栗倒吸一口气,一个小管事,能把自己吃成这样,也是能耐。
果然,这胖子是个会来事的,未语笑先闻,给丁柯和沈栗请了安。等看见多米,立时眼泪就下来了,哽咽道:“这便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吧,外甥哎,可想死舅舅了。”
沈栗:“……”
多米:“……”
话说几天前你都未必知道自己有个便宜外甥,想死你了是怎么回事。
多米本来满怀激动,硬是让这舅舅吓住了,亲戚表演太夸张,怎么办?
丁柯也觉得万墩儿太过了,咳了一声道:“想必是刚见着亲人,太激动了,万管事,你好好说话!”
万墩儿立时云收雨住,袖子向脸上一抹,眼泪瞬间消失,又换上笑脸。
沈栗:“……”
多米:“……”
今日无语之时特别多。
万墩儿打怀里掏出个银锁。给小孩戴的银锁能有多大,在万墩儿的肥掌间跟个豌豆似的,多米小心翼翼接过仔细打量。
他小时候确实见过他阿妈有这么个宝贝银锁,流离失所那么多年还保存着。可惜,后来日子一天不如一天,多米阿妈能忍得住自己挨饿,忍不得多米挨饿,到底还是把银锁给卖了。
多米把银锁翻过来,看着上面确实刻着万墩儿的名字,位置和他阿妈的银锁上一样,花纹大小也都相同。
万墩儿道:“你外祖父叫个万二武,外祖母没名字,姓宁,左手拇指上有个疤痕。当年你娘走失的时候,家境还算好,有几亩薄田。虽没有人伺候着,却能读私塾。后来你外祖父外祖母都因病去了,剩下我才十四五岁,又不会种地,渐渐家里都败光了。我想着树挪死,人挪活,不如到城里找份差事,因识几个字,如今在大人乡下庄子上做个小管事。”
万墩儿说的轻巧,沈栗和多米听的却不轻巧。
万墩儿虽没说出口,但也听得出来,小管事,说的好听,看这身材过得也不差,但最大的变化,是身份降低了。原本他家里还算自耕农,如今呢?家奴啊,连平民都不算了!
沈栗问:“可说的准?”
多米迟疑道:“对的上。”
丁柯笑道:“他舅甥长得相差甚大,倒是眼睛,仔细打量,倒是相同。都说外甥肖舅,老夫看八九不离十。”
沈栗看看,别说,还真是,多米有个特点,眼睫毛特别长,这万墩儿也是,可惜都让肉埋了,不仔细找确实不易看出来。”
万墩儿笑道:“奴才家人都这样,小的胖的走了形,看奴才儿女,就知道长得像了。”
沈栗听万墩儿一口一个奴才,不觉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