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笑道:“陛下和太子殿下一直对和亲之事不满,儿子对兀轮出手,未尝不是给殿下出口气,所以殿下当时才应允儿子胡闹。”
“你也知是胡闹!”沈淳想了想,失笑道:“也是一国王子啊,可叹,可怜!”
沈沃大笑:“兄长这‘可怜’用得好!”
屋内又一阵大笑。
李雁璇用手绢掩着口,怕笑得失态,忍笑忍得两颊飞红,更添妍态。沈栗瞧得心里发热,不错眼地盯着看。
李雁璇越发害羞,这可是当着长辈们的面!忍不住狠狠瞪了沈栗一眼。
沈栗不以为意,只看着妻子微笑。
容蓉瞥见沈栗夫妻彼此眉目含情,情意绵绵的样儿,忍不住去看世子。然而世子此时阴沉沉地低着头,并未注意到自己妻子的目光。
容蓉幽幽叹了口气,就是沈梧看见了又如何?饶是自己花容月貌,沈梧也不过是在自己嫁进门时热乎了一阵,何尝和自己甜甜蜜蜜过。
忍不住嫉妒地看了看李雁璇。
当初议亲时,人人都说自己好运道,高嫁了礼贤侯府世子,以后便是侯夫人,是沈家宗妇。而李家姑娘是低嫁,年纪又小,又是庶子,将来早晚要分出去,不过混一个平常富贵罢了。
如今看看,李雁璇才是好运道!
沈栗如今出入东宫,深得太子信赖。能力出众,考中解元,对李雁璇又好,夫妻两个从不红脸,时不时就知道淘动些脂粉花朵讨好妻子。
容蓉抚了抚脸颊,论颜色,自己比李雁璇长得还艳丽许多,可惜,命不好。
把目光从沈栗夫妻身上收回来,容蓉一转头,恰看见世子沈梧黑着脸瞪着自己!
容蓉立时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沈梧气得咬牙,你看谁不好,竟然直勾勾盯着沈栗!叫长辈们看见是什么样子!
沈梧心里知道容蓉是个恪守规矩到古板的,只是他一直心思不顺当,落个火星就要炸,已经不是个讲理的人,早就学会打妻子。要不是如今当着长辈们的面,沈梧怕是已经大打出手了。
沈梧还在心里琢么着一会儿回了延龄院要如何与容蓉算账,不料容蓉竟一头栽倒在地。
沈栗还在用目光调戏妻子,忽听丫鬟们惊叫起来。
众人停了议论,转目看去,才知道容蓉出了事。
沈栗立时道:“去请李府医过来!来人,把大少夫人抬到榻上去。”
田氏急忙道:“对对,快,吉吉。”
吉吉领着几个大丫头将容蓉移到榻上,掐人中的掐人中,擦汗的擦汗,只是容蓉一直未醒。
沈栗道:“去个人再催催,李先生怎么还不到?对了——”
沈栗转向紫山郡主道:“听说齐嬷嬷年轻时学过些医术,母亲?”
紫山郡主年少残疾,因齐嬷嬷会些医术,晋王妃当初才选了她照顾紫山郡主。
紫山郡主点头道:“对对,齐嬷嬷,快,你先看看。”
齐嬷嬷应声上前,检视一翻,又把了脉,向容蓉身下探了探。退下来行个礼低头道:“太夫人,郡主,大少夫人小产了。”
“什么!”田氏吃了一惊,眼前一花,顿时晕倒。
沈栗一步上前接住,厉声道:“快拿水来。”
一边安慰田氏:“祖母莫急,且宽宽心,您……您抬抬手,不不不别急,您先眨眨眼睛。”
田氏知道沈栗是怕她骤然晕倒,中了风。
先时有御医曾提醒沈家人,老太太年纪大了,似有痰症,要小心卒风,切切不可惊扰。沈淳等人都颇为忧虑,饮食住行都一一叮嘱过。因此田氏一倒,沈栗自然怕她出事。
缓了口气,田氏摆摆手道:“热血上头,晕了一晕,不碍的,莫慌。”
沈栗示意李雁璇上前一起扶她慢慢起来,道:“祖母且到床上歇歇,一会儿李先生到了,诊治一下我们小辈的才能放心。”
一面又回头与沈淳商议:“如今祖母与大嫂都有微恙,父亲看是不是下帖子请位御医。”
沈淳点头道:“要的,我亲自去请。”
嘱咐沈沃照顾好老娘,急忙出去了。
沈栗见沈梧捂着胸口,似也受了惊,叹了口气,对槐叶道:“扶着大兄到侧间躺躺。大兄不要担心,平心静气。”
槐叶忙上前去扶沈梧。
沈梧还欲坚持上前伺候田氏,田氏摇头道:“去吧,顾好自己,才让老身放心。”
沈梧才罢了。
紫山郡主劈头给了齐嬷嬷一巴掌:“不会当差了吗?你不会慢慢说?惊着母亲,你要如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