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成年,却圣宠不衰,兼之同甘共苦的情谊在,成为了邵廉一朝独一无二的皇贵妃,又一手扶持了生母出身不高又早逝的元后嫡长子邵英即位,成为颇受尊敬的皇太贵妃,去世时邵英和礼部吵了一架,进封她为端明皇太后,又把沈勉从忠勇伯晋为礼贤候,世袭罔替。
这沈勉有一妻,就是太夫人田氏,出身不高,不过娶她时沈勉还是个找不上媳妇的老大猎户,田氏为他生儿育女,奉养父母,情分自然不同;还有一妾,就是老姨太太王氏,这是打仗时候分的,是前朝一个知府之女,因战乱时音讯不通,只知道他老家过了兵,邵廉怕他老婆孩子死了伤心,就把属下进献的美女给了他两个,又要给他娶个麾下将领的女儿为妻。
沈勉挂记着田氏,推了将领家的小姐,怕以后真没儿子,美女倒是受用了,其中就有王氏,另一个早早死了。后来田氏带着公公婆婆的排位和儿女寻来,其中艰险困苦自不必说,沈勉越发敬重她,王氏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沈勉和他皇太妃妹妹前后脚追随盛太祖去了,留下四子两女。他家是大排行,不论男女嫡庶,因着太夫人并老姨奶奶仍在,也未分家,除了少爷升了一级做了老爷之外,一切照旧。
田氏和王氏长成的都是两儿一女。田氏所出大姑奶奶沈丽嫁给嘉明伯邢穆,生了世子邢嘉,可惜福分太薄两年前没了。二老爷沈淳就是侯府袭爵长房,如今膝下活着的有二子四女。六老爷沈沃是田氏三十六岁上得的小儿子,如今才十七岁。至于王氏所出三老爷沈涵也不幸早逝,只留下继妻何氏和三个儿女在府中,今年才刚出孝。四姑奶奶沈怡嫁得远,不在景阳。再有五老爷沈凌,膝下两儿一女。
可见嫡枝孙辈着实单薄了,相比之下,沈淳与沈涵沈凌虽然都有两个儿子,可他嫡子病怏怏,庶子差点夭亡,沈淳又早交了兵权,只是空头爵爷罢了,反倒是沈凌二十岁的正五品兵部郎中做得有声有色,沈涵虽去得早,他先头妻子生的儿子沈枫也十四岁了,书读得好,如今出了孝,正好考试,继妻又有一儿。至于沈沃,他自己还小哪,年前才得了一个女儿。沈淳如今说长房式微,担心后继无人,倒也不假。
却说杨桃见沈栗自顾自翻书,倦了合书便睡,知道一时半会儿用不着她,便嘱咐樱桃好生照料着,要悄悄溜出去,猛听得樱桃呀了一声,就见沈栗正靠在床头默默看着她。杨桃不觉吃了一惊,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结结巴巴道:“少……少爷?”
沈栗轻轻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杨桃尴尬道:“夫人嘱咐过奴婢,要是少爷见好了,或是见缺了什么,就去回一声,免得夫人挂念。奴婢见少爷的帐子还是冬天的样式呢,如今这天气转暖,也该换上……”
沈栗皱眉道:“你既然要往母亲院里去,只管堂堂正正回我就是,何必鬼鬼祟祟的,倒像是我拦着不让,何况父亲早派人过去报信了。我身边如今就你们两个支应着,若用你的时候不见人,岂不着忙。”
杨桃垂头道:“是奴婢冒失了。”瞥见樱桃在一边偷笑,心里暗骂了一声。
沈栗摇头道:“你们原是母亲身边的人,又是先过来这边的,樱桃还小,就是后儿再来人,也不会叫人越过你去,可见这院子里头一个就是你了,若你也不妥当,叫我用谁呢?”
杨桃又喜又惭道:“都是奴婢的错,原想着些许小事我们下人悄悄办好就是了,免得少爷劳心。”
沈栗虎着脸道:“我这个年纪,什么是大事呢,除了读书,不过就是在父母亲面前尽尽孝心。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要我动手,无外乎就是日日请安问候罢了。大兄如今病着,想必母亲正心焦,你去母亲那里,不说劝慰她,倒拿着什么帐子帘子的去烦人,又叫人以为我有多张狂!”
杨桃作势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奴婢短见。”
沈栗叹道:“最怕的就是自作主张,都觉着为我好呢,我身边再不许有这样的。母亲身边来的自然都是妥当人,只是你们日常拘在院子里不许随便走动,这是防着小人做耗的管家规矩,不过有些消息你们就不知道,事情办差了头反倒不好。若是出了岔子,头一个清算的都是身边伺候的,就是前头出去的,都从小跟着我,平日里一句重话没有,一朝出事,什么功劳苦劳都没用,何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