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猛地惊醒过来,强行收住了手。辰年抬脸看向他,挑衅问道:“怎么?被我戳中心思了?你这才该叫做恼羞成怒吧?”
郑纶被她这话又激得大怒,只恨不得能把话当做刀使,寒声道:“你不配提芸生小姐。”
“我不配?”辰年怒极而笑,“因着什么?因为出身?郑纶,你说这么多,寻我这许多不是,不就是瞧不起我的出身吗?同样的事,我做了就是轻浮放荡,芸生做了便是天真无邪。我与封君扬纠缠三年,天下尽知,名声全无。她落于拓跋垚手上三年,到如今世人皆还以为她是深闺淑女,清白无辜。”
郑纶听得一僵,问道:“芸生在拓跋垚手上?”
辰年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只一句句地问道:“出身?何为出身?你只知芸生是贺家嫡女,你可知我生父也是贺臻?你只知她母亲贵为云西郡主,你可知我母亲乃是鲜氏王女?我母亲才是贺臻发妻,我才是他真正的嫡长女!”
郑纶被她这些话惊得愣住,呆呆望她,“你说什么?”
辰年只讥诮地笑,“这就是你们所看重的出身,可我偏偏瞧不上。”
说完这话,她向着郑纶挥出一掌,迫得他退开,自己趁机脱身,飘然而走。她身形极快,待郑纶反应过来,直追出后园角门,也没能看到辰年身影。到了这时,郑纶反倒是冷静下来,他虽是怕辰年出事,却也知不能惊动封君扬,想了一想,只独自一人沿街找寻辰年。
再说辰年这里,一路疾行却是漫无目的,直到天色黑透,街上也没了行人,她这才渐渐慢了下来。她知郑纶一向不喜自己,却从不想在他眼中会是这般不堪。她虽曾说过已不在意名声,可真听到别人嘴中的自己,心中难免还是焦躁烦闷。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要嫁阿策。只要他喜欢她,只要他不在乎,她就不怕。他既然肯不顾一切地娶谢辰年,谢辰年就敢为他抛却一切。纵是依旧如她母亲一般,落得个惨淡收场,她也不惧!
这样一想,辰年心绪顿觉平静许多。她心既静下来,耳目便也就聪灵许多,很快就发现身后有细微的脚步声一直跟随。辰年想了一想,回过身去,沉声问道:“这位朋友,你跟了我这么久,可是有事?”
片刻后,那巷子深处便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青袍男子来,恭声与辰年说道:“谢姑娘,我家主人想要见您,特命小人前来相请。”
辰年微微皱眉,问他道:“你家主人是谁?”
那男子淡淡一笑,答道:“谢姑娘见了就会知道,还请您随小人出城与他一见。”
辰年冷笑,道:“你们主仆一个装神弄鬼,一个鬼鬼祟祟,连身份都不敢示人,凭什么我就听你们安排?”
不想那人却是说道:“谢姑娘若不肯去,那就请您恕小人无礼了。”
他说着就缓步向前,竟是要对辰年出手。辰年瞧那人两侧太阳穴微微鼓起,知他必是内家高手,不觉有些忌惮,故意冷笑两声,威胁他道:“我劝你还是切莫动手,第一,你不见得等打过我,第二,便是你能打过我,也带不走我。我亲卫就在附近,很快就到。”
她本是故意吓他,不想那人却真的停下了步子,道:“姑娘说得不错,主人命小人来请您,小人若是向您动手,他必定不喜。”
辰年微微有些诧异,抬眼瞧见郑纶从远处过来,这才明白这男子为何会突然变了态度。
那男子趁郑纶未到,又低声说道:“小人主人姓贺,单名一个臻字。还请谢姑娘看在他为您不远千里而来,出城与他一见。”
辰年只觉得脑子一空,片刻后才能回神。
郑纶这时已是走近,他直走到辰年身前这才停住,看也不看旁边那男子,只与辰年说道:“天色已晚,还请谢寨主回去,以免王爷担心。”
这个时候,辰年绝不会与他斗气,闻言只是缓缓点头,转头看向那青袍男子,弯唇笑道:“你家主人既是贺臻,那我就更不能出城去了。眼下正是战中,若是他扣住我充作人质怎么办?你回去告诉他,若想见我,那就进宜平来。他既然是不远千里而来,那我定然会好好招待。”
那男子微微弓腰,向着辰年浅浅一礼,无声退走。待那人身形远了,辰年这才看向郑纶,冷声问他道:“怎么?你羞辱我还嫌不够,非要追过来再骂几句?”
郑纶并不理会她言语中的讥诮,只问她道:“你真是贺臻之女?”
辰年冷冷一笑,道:“我是不是也与你无关!”
郑纶又问道:“你要以芸生之名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