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骂女儿道:“坐下吃饭,休得对大当家无礼!”
灵雀甩开父亲的手,冷笑道:“还叫什么大当家,该是叫谢将军,或是郑夫人才是!”
鲁嵘峰听她言词这般放肆,气急之下伸手便要去打。不想灵雀早有防备,闪身躲开,只盯着辰年问道:“谢将军,我想请问你一句,咱们来这宜平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给那些流民争条活路,还是来为你那夫君夺天下的?”
众人谁也料不到灵雀会这样咄咄逼人,一时皆都反应不及,只惊愕地看着两女。唯有鲁嵘峰起身来拽女儿,想要把她扯出屋去。灵雀哪里肯随他出去,一面挣扎,一面倔强地盯着辰年,追问道:“谢将军怎地不肯答我?”
“放开她。”辰年忽地冷声喝道,她看向鲁嵘峰,“放开她,叫她把话说完。”
“她脑子不清楚,大当家莫要和她一般见识……”鲁嵘峰急于替女儿解释,可说不得两句,就被辰年冷峻的目光看得说不下去,只好松开了女儿。
辰年神色淡漠,看灵雀片刻,方才说道:“把你的话说完。”
“好!”灵雀回过身来,走至辰年身前,质问道:“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把咱们的寨兵并入军中?大伙信任你,追随你,你却为着狗屁军纪杀了那些随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对得起大伙?”
“我当初说过,你们不愿从军,可以走。”辰年淡淡答道。
“我是没想再留在这里!”灵雀怒斥辰年,句句如刀似箭,“谢辰年,你无情无义,陆大哥待你那样好,你却转头嫁了郑纶。你背信弃义,说着要带大伙争条活路,却利用大伙为你那夫君争权夺势。谢辰年,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闭嘴!”鲁嵘峰再按捺不住,上前扇了女儿一个耳光。众人忙上前去拉他,灵雀那里却只是捂颊冷笑,问辰年道:“我可把你说得错了?”
辰年抬眼看向灵雀,道:“我守宜平,不是为郑纶争天下,而是形势迫得我不得不这样做。宜平不在,大伙只能再退回山中,如何求活?至于陆骁那里,你说得没错,可那是我与他的事情,与你何干?”
灵雀被她问的一愣,脸上闪过些许慌乱,随即却又扬头答道:“我替陆大哥抱不平!”
“你是喜欢他,”辰年说道,她不急不怒,只从容地看着灵雀,“你喜欢他,所以才会为他抱不平,我可说错?”
早在寨子里时,众人便知灵雀与陆骁关系好。后来辰年要嫁郑纶,灵雀又曾激烈反对,便就有明眼人瞧出她待陆骁不同。现在忽地被辰年揭破此事,灵雀呆愣了片刻,索性豁出去了,坦然承认道:“不错,我喜欢陆大哥,我替他报不平!”
鲁嵘峰其实早就看出女儿对陆骁暗生情愫,却不想她竟这样不知羞耻,当众承认,他极为恼怒,正欲打骂女儿,却被辰年喝住。辰年淡淡一笑,与灵雀说道:“那你还说那许多闲话做什么?你不过是因着喜欢陆骁,才这般来寻我的不是。既然这样,你去寻他,求你的姻缘,不用留在这宜平。”
灵雀僵立片刻,咬牙道:“走就走!”
“鲁大叔,”辰年转向鲁嵘峰,问道:“你可要随灵雀一同走?”
鲁嵘峰脸色铁青,答道:“我不走,我留在这里与大当家一同守宜平。”他说着看向女儿,恨声说道:“你也不许走!老实给我留在这里,求大当家原谅你。”
辰年闻言却是笑了笑,道:“鲁大叔,儿大不由爹,她既已有去意,强留下来,未必会是好事。而且今日闹了这样一场,我这里也容不下她了。”
屋中众人瞧两人竟闹到这个地步,忙上前来劝,辰年却抬手止住了众人,只吩咐温大牙道:“拿我的令牌去找宋琰,叫他打开城门,送鲁姑娘出城。”
温大牙瞧瞧这个,又瞅瞅那个,却没动地方。
辰年冷笑,问他道:“怎么?连你也要抗命了?”
温大牙哪里还敢再说别的,只得低着头走向门口,与灵雀小声说道:“鲁姑娘,你随我去吧。”
灵雀站了一站,走到鲁嵘峰面前跪下,叫道:“爹爹。”
鲁嵘峰又气又怒,别过头去,冷声道:“我不是你爹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灵雀却是含泪说道:“女儿不孝!”说完便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