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西北角上的那处小院子?”
封君扬凝眉想了一想,道:“有些印象,可是那处不许人近的院子?”
“正是!”贺泽点头,“芸生便是在那里不见的。”
那院子是泰兴城守府里的禁忌之地,幼时他们几个在府中玩耍,几乎哪里都可以去,偏偏那里是不可以靠近的。对此,封君扬印象也颇为深刻,闻言不觉皱眉,“芸生怎去了那里?”
“我也不知,此事在叔父给我的信中并未提及,还是我从别处得来的消息。叔父像是有意瞒下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才觉得此事甚有古怪。”贺泽答道。
封君扬沉默片刻,又问道:“那院子里原本住得什么人?”
此事涉及贺家的隐秘之事,贺泽犹豫了一下,这才肯说道:“叔父在迎娶你封夫人之前曾有过一妻,那女子出身北漠的没落世家。当时叔父娶那女子时便遭到家里长辈反对,只是叔父十分坚决,家里拗不过他,这才叫他娶了那女子进门。永平二年城守府后宅失火,家中有不少人都葬身火海,便是那女子也死在那场大火之中,只留了一女下来。再后来就是你我两家联姻,为着两家面上好看,家里就将叔父曾经娶妻的事情掩了过去,更是将那女子留下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便是她留下来的那个女儿,族老本也想着藏到别处去养,只是叔父死活不许,这才留在了城守府里。”
这样一段隐秘往事,被贺家人有意掩盖清除,到如今已是没有几人知晓。
贺泽又道:“此事封夫人那里多少也知道一些,你去了泰兴可以去问她。”
封君扬其实早已知晓贺臻在迎娶姑母之前曾有过一妻,甚至还曾猜测那女子之死不是天灾,乃是人祸。现听贺泽说起这些,不禁问道:“那个女儿可还在?”
贺泽道:“应是还在。”
封君扬却是有些不解,“听你说来姑父应该十分看重那个女儿才是,为何却要一直将她关在小院?”便是那女儿的身份不得光明正大,也该换做一个别的身份出来由人好好教养,哪怕是假作贺臻的庶女也好,总强过长年锁在一处小院里。
贺泽面色有些难看,停了一停,答道:“那丫头幼时烧坏了脑子,人有些呆傻。”
封君扬无言,默了片刻才道:“我知晓了。”
贺泽却是苦笑,道:“封君扬,我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还要求到你这里来。贺家掌握的力量都在叔父手上,我这里便是有一些,却也做不了什么。芸生之事只能托付于你,瞧在她已是你未婚妻的份上,还请你多尽尽心。”
封君扬神色有些不悦,淡淡说道:“你既还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就不该和我说这些。”
“要说的。”贺泽却是看着他,认真说道:“封君扬,自从娴儿死了,我就有些话想与你说。不管你我二人今后如何,是要并肩杀敌也好,还是要兵戎相见也好,这都是你我之间的事情,莫要再去牵扯旁人了。我不会去动你的谢辰年,你也不要来动我想守护的人,可好?”
封君扬默默打量他许久,这才微微颌首,应道:“好。”
贺泽这才笑了,伸拳捶了封君扬肩头一下,笑道:“这才是男人!别和大姐姐学那些心机手段,再搞下去,总有一日连光都不敢见了!”
封君扬弯唇一笑,道:“好像是你先对我使手段的。”
贺泽闻言,不觉讪讪地笑了笑,“青州那事算是我的不对,反正你现在自己都已能放下了,就莫要再提了。”
两人笑谈了几句,仿佛又回到了少时的时光,他还是封君扬,不是云西王世子,而他也只是贺十二,不是夺了宜平的贺泽。
“靖阳那边已有动静,可能是要东来了。”封君扬忽地说道。
“我知,”贺泽点头,笑道:“已有防备,便是叔父那里也开始准备,一旦张家敢东进,叔父就能率军掏他老窝去。”他说着,却又笑着斜睨封君扬,玩笑道:“不过,你们封家不会在这个时候背后捅刀子吧?”
“不会,你我两家这个时候起干戈,只会叫他人瞧热闹。”封君扬淡淡说道,顿了下,又笑道:“再说盛都那里又是那般光景,我父王怕是一时顾不上北边。”
盛都眼下也不平静,几位齐姓王爷都有些蠢蠢欲动,对着那九五之尊的宝座眼馋不已。现在的大夏,各方势力盘根错杂地搅在一起,已经渐成死局。每个人眼前都有他想吞掉的猎物,而每个人身后又都有紧盯着他的眼睛。大伙都瞧得清这个局势,可却总有一方势力要先忍耐不住。
牵一发而动全身,到那时,怕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