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穿着一件淡绿色荷叶褶真丝吊带衫,橙色紧身弹力长裤,脚蹬红色厚底高跟鞋,披肩的乌黑长发,戴一副宽大茶色墨镜,从车上下来,往路边一站,引来不少路人频频回头观看。
杨天剑和安娜两人寒暄后,一起走进了美术馆。美术馆里参观的人确实寥寥无几,中心大厅装饰着高大的欧式立柱和大理石墙面,既宽敞宏伟又有宫廷气派。两人随意地走进了一个明亮宽敞的展厅,原来是英国著名艺术家亨利摩尔的雕塑馆,里面摆放着亨利摩尔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
亨利摩尔的雕塑与传统雕塑有着明显不同,夸张变形与镂空处理是他作品最大的特点,比如他的女人体雕塑,上半身是纤细的,躯干胸腹部原来应该饱满的地方,却留下了一个个空洞,下半身则是粗壮厚重的,犹如屹立稳定的磐石。亨利摩尔的雕塑具有很强烈的空间通透感和自然生命态,其审美感觉与中国园林中的太湖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据说,亨利摩尔是在家乡海边,观察了被海浪冲刷的奇形怪状的礁石后,得到了创作灵感,并逐渐形成了给他带来世界声誉的艺术风格。
展馆里除了这些静止的雕塑,就只有杨天剑和安娜两个人,幽静的环境正适宜私密的谈话。
“昨晚酒会上意外见到你,我真的很惊讶。”杨天剑首先打开了话匣,“一晚上我都不断地想到你,还有我们大学时代的日子。”
“其实,我早就想见你,酒会是我特意赶去的。”安娜脑袋微倾着看一眼杨天剑,不经意地弄了弄长发,她想知道杨天剑对过去的时光是否还怀念,“你还记的我们第一次认识是在哪里吗?”
“当然记的,是在紫金山的登山道上,你和高致远、还有我,我们三人一起去爬山,后来还去了梅花山野餐。”
“你喜欢过我吗?”安娜把前面一缕头发整理到耳后,尽力自然地问道。
“你是高致远的女朋友,高致远又是我的好兄弟,我当然喜欢你啦?!”
“我是问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爱过我?”安娜认真地追问道,“我给你发了许多在梅花山拍的照片哦。”
“你是用高致远手机发的啊?”杨天剑有一点惊讶,不过他清晰记得看到照片后,当时自己还非常羡慕他俩这一对呢。
“我们在农场采摘草莓,我把最大的都留给了你;还有新年元旦晚会之夜,我在晚会上亲吻了你。我做的这些,你都没有感觉吗?”
那是杨天剑第一次被女孩亲吻,他当然不会忘记当晚的情景,好哥们的女朋友当众亲吻了自己,杨天剑感到了一种新鲜而特别的内心触动,但还年少单纯的他并没有多少非分之想,只是对安娜又增添了一份亲近好感,对他们两人的恋爱多了一份羡慕。
“你也亲了高致远啊?”杨天剑回忆说。
安娜站在亨利摩尔的雕塑前,忽然感叹道:“艺术家眼里的女人,在世上无心人的眼中,可能只是块普通无用的石头。”
在杨天剑这边,现在回想起青春校园时代的点点滴滴,就像又听到了一首旋律熟悉的老歌,心里不禁有了一些熟悉的感动。不过今天听到安娜的叙述,杨天剑对那时的记忆又有了新的理解。好比以前你听过一首外国歌曲,虽然听不懂它的歌词,但你一下子喜欢上了它的旋律,很多年后当你知道了它歌词含义后,可能你心里的感触却完全不同了。
我们懵懂青涩的青春,就好比一首旋律优美的外国歌曲,多少年以后我们才可能有机会理解它歌词的含义。
“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高致远去了美利国?”杨天剑没有在意安娜的感叹,而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安娜决定出国的。
“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是我父亲......”安娜正要接着往下说,忽然有两、三对穿着深色西服的男人,假装看着展品,从展厅不同方向靠近过来。
杨天剑觉得他们看起来怪怪的,虽然说今天多伦多举行同性恋大游行,可是两个穿得不像艺术家的大老爷们在一起看艺术展,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
杨天剑给安娜使了个眼色,安娜也警觉了起来,她透过雕塑中间的孔洞打量着最靠近的一对黑衣人,这两个黑衣人她好像在昨晚的酒会上遇见过。
杨天剑集中精力观察着两人,他的超级感官开始兴奋起来,他通过电磁波视觉,看到他俩耳朵里藏着微型电子设备,正发射着很强的电磁波,可能是微型耳麦,他们身上还有功率很大的发射装置,但杨天剑不能判断那是什么东西。
“安娜,我觉得这几对黑衣人不是善类,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杨天剑小声提醒道。
安娜于是机敏地挽住杨天剑的胳膊,两人假装很亲密的样子,直接走向了美术馆的出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