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了三十万人的吃穿用度啊!”
种师道知道老帅担忧的是什么,不过这年头人都是惜命的,前线本就兵荒马乱的,留在荒郊野外的人不是线条够粗,就算故土难离,即便如此也不剩多少,就算再怎么存粮,也不够西夏大军的用度。
谁知听完这话,皇甫少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师道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点,难道你忘了三国之时,曹操在最困难的时候,那些粮草是怎么来的吗?”
“什么?将军,你是说西夏人会丧心病狂的残杀百姓,制成肉脯,充作军队的干粮!”
一听老帅听到典故,种师道的脸色忽然变得很是苍白,瞳孔瞬间缩小,一脸不敢置信的说出了十分可怕的猜测。
“唉,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别忘了,西夏国主李元昊本就是个嗜杀成性的暴君,此次率军南下的便是他的胞弟李元虎。此人更是个杀人狂魔,比起他的兄长来,还要残忍狠辣,身为一品堂的堂主,死在其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回率军南下,这个刽子手沿途更是屠了不少的村落,要说他会做出活人军粮这种事来,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虽然不愿承认,但皇甫少华还是扒出了敌军主将李元虎的黑历史,有了那些前车之鉴,也不怪老帅会担心他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来了。
种师道虽然早有耳闻,但听到老帅亲口说出这样的实情来,还是十分的震怒,当即义愤填膺的握拳说道,
“混蛋,这个畜生简直就不是人,我要不是怕打不过他,早就跑到西夏大营里,一刀剁下他的狗头了!”
“唉,别想了,李元虎是西夏第一高手,不要说你,我都打不过他。要不是忌惮将军府里这许多的高手,怕是他早就闯进来剁下我的脑袋了!”
虽然身边这个得力部下的话说的慷慨激昂,但认清事实的老帅还是叹了口气,说出了不愿面对的现实。
种师道也是脸皮抽抽,第一次确认了李元虎的厉害,这样的人物,即便最后遭遇惨败,也不会有任何的性命之忧,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武艺杀出一条血路,逃回西夏后,过上几年再卷土重来。
如此猛将即便不会什么计谋,在战场上也是让对手头疼的存在,当今世上,或许也只有天下第一高手的柳如是能够确认击杀掉他,除此之外,不做他想。
不过就算是困难重重,放弃也从来不会出现在西军将士的头脑之中,感到此行任务的艰巨,种师道也是显出严肃的神情,不再多说什么,对着老帅再次抱拳行礼,转身而去。
“师道,多带几名军中好手,不管烧粮的计策是否成功,你都必须给我全身而退,相比于釜底抽薪,你的价值还在其上。老夫年事已高。日后这西军,还是要靠你和狄青来支撑,若是因为这一次战争而有任何的损伤,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见其要走,皇甫少华终究的放心不下这个一手提拔的爱将,语重心长的提醒着,话里话外暖暖的都是关心之意。
种师道踏出的脚步微微一颤,心中很是感动,只不过儿女情长从来都不是男人的主旋律,他深吸一口气便平复了心情,转身而立,望着老帅关切的目光,郑重的说道,
“将军放心,末将此去只是烧粮,事成即回,绝不做过多的厮杀!”
“嗯,那就好,下去准备吧,到时见城墙上的号令行事!”
现在战事紧迫,没有再多留对方交代什么,老帅挥挥手让其离去准备,随后仔细的将城中的布防局面大致过滤了一遍,便起身往城门口走去。
延安府中当然会有少数的西夏探子,不过城中是实行宵禁的,所以晚上出现在街上的,不是西军的将士,就是敌人,只要看到那是必须要按死的。
于是即便是智商不足,西夏人也不敢在大晚上随便跑外面去晃悠,这样一来老帅前往城门口进行人员调动的事也就没有传出去。
而行动效率相当高的西军将士也是枕戈待发,就等着西夏大军来攻城时,给他们来一记狠的。
五更时分,正是一天当中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们最为困顿不堪的时候。
延安府中,除了城墙之上站岗守夜的士兵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窝在暖和的被子里,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就连打更的更夫,也是裹了床被子在身上,走街串巷的扯着嗓子快速喊了几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烂大街台词,便匆匆的跑回家中,窝在炕上不停的抖动,驱赶着身上的寒气。
只有城墙上的大头兵们,躲在犄角旮旯等背风的地方,缩紧了身体,使劲搓着手,却仍旧不时的探头望上两眼,查看着四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