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落,听说,当深秋的时候,夜晚秋风拂过枯枝,可以听到女子诡异中透着癫狂的笑。
秋水居就成了建章行宫的禁地之一,当然多年以来,它一直扮演的是冷宫的角色,再也没有一个地方会给予一个嫔妃沉重的打击,因为那里曾经死去的那位宠妃不就是因为深受帝王的宠爱,却还是用一把火将过往的一切包括自己付之一炬。
所以,在那个地方,一个嫔妃不仅是会感受到破败的秋水居带来的心灵上的恐惧,更多的是那种与它的曾经的主人一样的绝望,不得不说,秋水居确实是一个可怖的地方……
当顾衔凤听到崔富威口中吐出的那三个字以后,尚有一丝神志的她告诉自己要完了,于是终于克制不住的晕了过去。
杨然则是听到地牢二字后,缓缓的松了口气,整个人也颓软了,杨潇则是反应过来,先安排人将已经将昏未昏的杨若华送了回去,接着,又拿了些银子在地牢为杨然打点了一下,而后就是赶紧离开内宫,快马传讯定北侯。
康正殿。
回到康正殿的昭华帝,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沈媛也跟着众人退开了,半响不见有什么动静,就先回了云砚轩。
路南城将人全部赶走以后,一个人站在窗前,抬头望向鑫海轩的方向,心中满是沉思。
舒和,是不是因为我利用你的仇恨来铲除杨家,所以,你要伤害无辜的顾衔凤?不过也许你说得对,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窗外虫鸣的声音此起彼伏着,落日的余晖的光芒通过窗楣直射进来,照亮了整个康正殿。
第二日,昭华帝方从康正殿缓缓醒来,任由宫婢伺候穿衣洗漱,看着一旁的崔富威面露难色,抬眸瞅了他一眼,也不多说。
崔富威便已经会意的上前禀报,说昨儿个夜里,顾氏已经自缢于秋水居。
路南城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不说话,任由身后的宫婢为自己挽起发髻,带上象征帝王的镶九金龙的玉冠,再换上一身紫金四团龙纹常服。
接过张英江递来漱口的参茶,整顿完毕后,方才缓缓开口。
“既是如此,就通报一下顾家,葬了吧……”说到这里又顿了顿,“私下里告诉顾家,顾贵嫔为嫔不贤,与人私通,念其伴君多年,且已自裁谢罪,容全尸送回顾家下葬。”
这事,说白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明白,顾衔凤在其中怕是被人连带的算计了,昭华帝口中告诉顾家一部分真相以及留了全尸,已然算是给了那位受染的顾氏最大的体面了。
当然,至于为何此事需要在私下里进行,是因为,皇家的尊严向来是不允任何人践踏的。
昭华帝整了整甚是平整的袖口,缓缓的走出了康正殿去往外宫的永延殿,那一步一步的虽然缓慢,但仿佛步步都踩在无数的尸骨之上,带着血腥,还有,帝王的荣耀。
鑫海轩。
一夜未眠的温怜宜此时面上虽有些倦怠,但眼神中透着阵阵的寒意,灼灼生辉,不能平息。
听到凝琅禀报昨儿个夜里顾衔凤已经在秋水居自缢身亡了,拿着参茶正欲漱口的她顿了顿,眼里换上了满满的悲悯。
“顾氏,虽然你平日里总是和本宫做对,但本宫还未曾想过要拿你的性命,可是如今呐,本宫已经身不由己了,在这个吃人的皇宫之中,为了替淑雅报仇,只能多那么几具无辜的白骨了……”温怜宜低低的说着,似乎是在说给已逝的顾衔凤,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听雨,备些个纸钱再抄几卷佛经烧给顾氏吧。”
听雨在一旁一边帮莞贵妃打理发髻一边答应着,对于主子这般,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其实主子从来不是一个太过心狠的人,只不过是这个皇宫,这个吃人的皇宫将她变成了这样,毕竟在这个地方,太过心善的人总是活不成的……
“听雨呐,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太狠毒了?”温怜宜手中攥着那根白云如意簪,低声的问着她,但又不等她回答,或者说她从来不想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接着说。
“等到时候,替我给顾氏上柱香吧……”
“也不过是个苦命的女人罢了,希望她下辈子不要投身到这皇宫之中。”莞贵妃这句话是说给顾衔凤的,但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呢?常人只知这皇家的富贵滔天,又怎知那滔天荣华背后堆砌起的具具白骨……
“常人只道那,皇家好富贵,殊不知亭台高阁多红泪,娇花年年齐争春,年年岁岁逝红颜,殊不知荣华锦袍多白骨,滔天富贵难砌成,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