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乔双喜为什么挨打,可能连乔双喜本人都有点儿稀里糊涂——身为父亲的乔宝财平时最疼爱的就属他自己了,绝对不会因为乔双喜耍性子不吃饭而打他。
有一次乔双喜趁邻居家没人,便去邻居家房檐下掏鸟蛋,不下心将邻居家房子上的数十块瓦片捣腾了下来,摔碎了一地,这房子顿时就像天灵盖没长毛的脑袋。
这家人发现此事后,自然是有天塌地陷之感,险些昏厥咽气、一命呜呼,这绝对没有一丁点夸张的意思。在那个年代,吃穿尚难以维系,更别说盖房子这样的大工程了,祖辈好几代人,甚至十好几代人积攒的力量,也不容易能盖起一套房屋来,而今却成了破屋。
这种事情所带来的仇恨,在当时的农村不比杀父夺妻之恨轻多少,岂能善罢甘休?这家掌柜的是个中年人,膝下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都十来岁,他带着两个孩子,他们不顾及乔双喜的身份,更不在乎乔宝财的虎威,兴冲冲来到乔宝财家。
一番怒斥之后,将乔双喜干的“好事”和盘托了出来,乔宝财听完事情的经过,既生气又愤怒,当时连亲手杀了儿子乔双喜的心都有。
后来乔宝财还是强压下了心中怒火,掏钱安排人给这家补换了瓦片,修补了房屋,此事就此而作罢,乔双喜并未受到惩罚。
在那个年月,作为一个普通的村民,根本就没有胆量和实力与一族之长相对抗,更何况还是大财主,更别谈敢怒斥了。之所以出现“大胆刁民怒斥族长的造反之举”,原因很简单,在这家人心中坍塌的不仅仅是住房,而是他们心中的希望,那种悲愤岂能抑制住?
乔双喜目睹了自己闯祸之后心惊肉跳的连锁反应,心里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心理准备,让他意外的是父亲却只是心平气和地讲了讲道理,并没有采取任何体罚措施。
然而,这一次他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乔宝财却会一反常态,甚至小题大做,竟然会因为耍点小性子而给自己狠狠地抽一巴掌。
用后来乔宝财的话说,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让儿子明白对错,因为男女之事是天大的事情,绝对要让儿子学会掌控自己的心性,其他事情都可以随儿子心情,哪怕是上房揭瓦。
他认为,平时放纵儿子是因为他品性憨厚,是一个内心纯净、淳朴率性的人,尽管不时会让自己陷入尴尬之境,但乔宝财心里明白自己的儿子绝对不是白痴,不是呆货。
他认为,恰好儿子的这些品行是这个世道最为稀缺的,特别是在这个很多人满口仁义道德、逢场作戏、阳奉阴违的时代,这种品质更是弥足珍贵。
乔双喜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和怨气回到了屋内,一夜几乎没怎么睡着觉,翌日一大清早就出了家门,漫不经心在村里溜达,在他眼中似乎什么都不顺眼,就连平日里最喜欢的小黄狗和小黑猫也一样。
过去小黄狗最喜欢与他玩耍,在他身上贴来贴去,他总是高兴的抚摸着它们的身体,这一次小狗却没有看清他的脸色,和往常一样跑过来,在他的脚边上打滚,开心至极,没想到竟被乔双喜一脚踢飞了出去,只听到这狗一声惨烈的叫声。
那只时不时站在他肩头的小黑猫,正安静地站在他眼前的一处矮墙上,恬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当乔双喜溜达到这处矮墙边的时候,小猫矫健地跳上了他的肩头,乖顺地偎了偎他的脖子,谁曾想到,这乔双喜就像疯了一样,抓起小猫,顺势将它扔到了矮墙的外面,小黑猫和小黄狗发出了一声同样的惨叫声。
几天来,村里人都不知道平素与乔双喜非常亲近的小黄狗和小黑猫去了哪里,都悲叹村里的路上少了些东西。
一个礼拜后,村子里出现了一只憔悴的小黄狗和一只憔悴的小黑猫,它们都瘸着腿,奇怪的是,村里人似乎都没有看到它们,更没有人关注它们,也许是因为它们长得太丑,也许是因为村里人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两只瘸腿的家伙正是原来的小黄和小黑。
乔双喜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乔晓静家附近,他看见乔晓静家里人正站在院子门口满脸堆笑迎接一个中年妇女,当这位中年妇女进入乔晓静家屋门的那刻,一个不经意的扭头,让他看清楚了这个女人的脸,他不由自主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女人就是邻村的媒婆!
乔双喜知道乔晓静母亲春花和刘麻的婚事就是这个女人当的媒人,她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全凭借一张嘴,不知道撮合了多少对姻缘,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乔双喜看到她进了乔晓静家,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就像丢失了什么重要东西。
他心想,这媒婆去晓静家一定有要事,而且还受到了她母亲和继父的热情迎接,更说明这件事非常重要,搞不好多半与晓静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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