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嗯…奴家一定谨记大人的话…”,顾婉儿给了彭岳一个甜甜的微笑,只不过白嫩的小脸蛋上还沾着泪痕。
看着顾婉儿方才伤心不已,如今好像是为了宽慰自己,又要挤出笑容,彭岳感觉心中更加难受了。
“好了,不说那些难过的事了…”,顾婉儿见彭岳神色落寞,便转移起了话题,“大人在此宽坐,奴家为大人奏上一曲,听着解闷,这样好不好?”
“嗯…好,那就劳烦姑娘了…”,彭岳也不愿在那些伤心事上多做纠缠,眼见着顾婉儿主动岔开话题,他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
顾婉儿见彭岳应允,便离开座位去取琵琶,打算弹奏自己最擅长的乐器,在彭岳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顾婉儿走起路来虽然没有娇娃那种妩媚之态,可却别有一种女子的柔美气质。就在彭岳的目光刚在人家的背影多停留了几秒的功夫,顾婉儿已经取了琵琶转过身来。彭岳便也移了眼神,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婉儿坐到了自己对面。
只见顾婉儿在锦墩上坐定了,屏气凝眉,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琵琶铿锵,顾婉儿开嗓唱了起来,没想到她唱的竟然也是纳兰性德那首词。虽然她的嗓子不及雪琪清亮,但纤细婉转,别有一番味道。
当然,她的琵琶弹得更好。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而这故事的个中滋味,恐怕也只有顾婉儿才能体会了…
虽然彭岳知道顾婉儿早年丧父,家道中落等心酸的经历,可是他却不知道顾婉儿投身欢场后的故事。
且说当时顾婉儿为了救母,也为了救己,将自己卖到了这春雪坊。但她一直坚守底线,举手投足间总带着那么股清高劲儿。如果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又弹又唱,有笑有闹,她便愁眉苦脸,打心眼里厌烦。如果遇上一些嬉戏玩笑的纨绔子弟动手动脚,她更是横眉冷对,一点也不留情面。
其一是因为她乃无奈坠入此道,因此虽沦落风尘,但自觉抵制,所以不曾沾染太多的青楼习气。其二是因为她自幼熟读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就连女训女诫,食谱茶经也是读了不少。并且在读书之时,潜移默化,对那些古哲先贤,名媛淑女心神向往,倾慕不已。怀着对圣人之言,闺阃之训的深信不疑,言行举止间便不自觉地学起样来。
这股气质与她的身份地位本是极不相称,卖笑人家本就求个门庭若市,客似云来,可她却偏偏喜欢清静闲适,还常常感伤自幼沦落,命薄如纸。因此这一来二去地也就得罪了不少人,连鸨母都对她冷嘲热讽。
可戏剧性的是,凡事讲究一个物以稀为贵。偏偏京城就有那么一些自命风雅的公子名士,虽然其中大多数人都上了年纪,但是他们却对这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空谷幽兰甚是稀罕,不断写诗赞颂,鼓吹呱噪,加之顾婉儿本就是一个色艺双绝的小美人儿,渐渐地,顾婉儿的名气竟是越来越大。
而且那些风雅名士与她关系交好,便也情愿护佑,所以就没什么人敢做出强折花枝之事,毕竟,大家都爱惜名声,不愿为了一时之欢,被一群文人士子骂个狗血淋头,名声扫地。
说实话,彭岳确实不太喜欢听别人弹琵琶,因为对于这种古代乐器,他始终是欣赏不了。相比于此,他还是更喜欢现代音乐,所以上次花魁大赛上,彭岳听顾婉儿弹奏也没什么感受。但是这次顾婉儿边弹边唱,彭岳倒是觉得别有一番韵味,因为这位顾婉儿小姐的歌喉确实不错。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歌声伴着最后一个乐音戛然而止,彭岳倒没觉得有什么突兀之感。而且顾婉儿那娇俏可爱的小脸蛋一直面带微笑,并没有像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描写的那样,弹奏完还得“整顿衣裳起敛容”…
“好…好…哈哈…”,彭岳见顾婉儿弹奏完,便以一个极高的观众素养鼓起掌来,不过只有自己一个人,倒显得稀稀落落的。
“大人爱听吗?”,顾婉儿刚才见彭岳并没有想象中“如痴如醉”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是看彭岳听完后还高兴地鼓起掌来,心中又不免有些欣喜。
“嗯…爱听…”,彭岳配合地点了点头。
“那大人觉得奴家哪里弹得好听?”,顾婉儿偏着头,笑着问道。
“额…”,彭岳一阵愕然,印象中好像自己也遇到过同样的问题,渐渐地,眼前的顾婉儿好像模糊成了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叫严梦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