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买了两埕女儿红,在这个团年的夜晚,唯独酒庄是最兴旺的,但凡节庆,酒是最受欢迎的商品。
景王领着女子来到一家别院前,他敲了几下,门开了,门后面站着一个仆妇,刚想问安,被他出言阻止,“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你下去吧。”
仆妇应声恭谨地道:“是!”说罢,便关好门就退了下去。
景王领着女子一路走进一家厢房前,推开门,里面有几张椅子和一张桌子,窗台上摆放着几盆海棠,如今正是海棠花开的时候,绯红的花朵如同女子的面容,清雅高贵。
“你叫什么名字?”景王坐了下来,语气疏淡地问道,他并不在乎女子叫什么名字,也不在乎她是什么人,在他心中,她是一个陌生人,仅此而已。他今夜需要一个陌生人陪他喝酒,不需要任何交谈。
女子坐在椅子上,然后把双腿盘起来,眯起眼睛看着景王,道:“我叫什么名字?我都快要闹不清楚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你叫我三毛吧。”赵振宇叫她三毛,她就叫做三毛吧。如今她有毛雪莲的身躯,毛乐言的灵魂,但是要问起她是谁,她真的回答不出。
景王淡淡地笑,三毛,一听就知道不是真名,青楼女子的名字要么文雅,要么艳俗,想来都不好公开。
“倒酒!”他还真的把她当做青楼女子了,他翻出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对毛乐言道。
毛乐言拿起一埕酒,道:“倒什么酒啊?就这样喝了。”说罢,她便抬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用袖子一擦嘴边,道:“好酒!”
景王瞧了她一眼,道:“粗俗!”
“喝酒就该这样喝,用杯子一杯一杯地慢饮,有什么兴致?”毛乐言在王府晚宴的时候已经喝了好些,后来庆王独自生闷气,回了书房,她便一个人溜了出来四处逛逛。不是年关,心里还没有这么难过,想起以往每年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团聚的时候,那是多么的热闹欢乐啊。放鞭炮,放烟花,吃团年饭,看春晚,打麻将,一连串的节目等着她。但是今年,天下间就像只剩下她一般的孤寂空虚,这种感觉随着夜色的加深越发侵蚀她的心。在大街上,她随便拉了个人作陪,只想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景王不言语,却也和她一样拿起坛子仰头就喝,他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然后才放下酒坛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毛乐言凝视着他,或许是有几分醉意,她竟然觉得他有几分像刘渐。刘渐,她心底慢慢地念着这个名字,却更加的伤感起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毛乐言问道。
景王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你可以叫我三郎。”
“三郎!”毛乐言忽然傻笑起来,“好,你是三郎我是三毛,咱们也算是有缘了。”
“缘分?我一向不相信。”景王冷哼一声道。
毛乐言收敛了笑意,忽然幽幽地说了一句,“我也不相信。”
景王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目凝聚着一抹淡愁,他暗自猜测她的经历,随即甩甩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在见面,她是什么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根本不关他的事。
“三郎,不如,”毛乐言把酒放在桌面上,正经地问道,“我们探讨一些比较深奥的人生问题吧。”
“什么深奥的问题?”景王斜视了她一眼,嗤笑道:“你能有什么深奥的问题?”
毛乐言痴痴地道:“例如,亲情和爱情。这算不算高层次的问题。”
景王瞟了她一眼,道:“你看上了哪个恩客?爱情是最残忍的战争,轻则伤筋动骨,重则一辈子痴痴呆呆。”
恩客?毛乐言侧头想了一下,确实算是恩客了,她虽然说治好了太后,但是根本不值他给的那些赏赐。若果治病能赚这么多钱,她就不会到现在还在供楼供车的阶段。
“听你这么说,你曾经深爱过。”毛乐言抱着酒埕,笑道。
景王白了她一眼,却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喝酒,脸上揪成一堆咸菜,有些事情对他而言是触不得问不得想不得。
“不说就算了,反正你我都不认识,今晚之后,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何必遮遮掩掩?”毛乐言喃喃地道。
景王连续喝了好几口,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我与她,中间隔了一道永远也无法跨越的河流,她在另一端,而我在这边等候,等到死的那一日,她都不会看我一眼。”
“你比我悲惨,我至少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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