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水而居的那座宅子里灯火陆陆续续的熄掉了,仅剩正堂这里还有火把和烛光。
牵着狗出去的人牵着狗又回来了。
“总管,没发现什么?”
于总管诧异极了:“怎么会没发现什么呢?狼青的嗅觉和追踪在所有的狗种里,都是无狗可及的。”
“总管,应该说樊楼到处都有发现,”牵狗的人,“狼青在樊楼里到处都找到了这个人留下的气味。”
“到处都是?”于总管背着手在堂里走来走去,突然停下来问跪着的几个,“将你们老爷去了哪些地方再说一遍?”
于是那四个轿夫加护卫又各自说了一遍。
“去,丁大,”于总管说,“去问问那个姓金的,和老田说话的时候,附近有没有什么异样?”
“那梅大少爷那里要不要去个人问一下?”他的随从问道。
“梅大少爷?这个时候,我们就不用凑过去了,”于总管说,“他梅家出了事。”
再说,田犇看到户部郎中的儿子,无非是上前套个近乎凑个热闹,好让周围来往的商贾认为他和诸多官员都熟,这叫为自己撑场面。
他正想着,突然见到狼青伏低身子,抬眼望着某处,呲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吠叫。
他悚然一惊,不由得放低了声音:“看样子,这贼人已经来了。”
各处戒备,护卫抽出了刀护在于总管的四周。
借着护卫的掩护,于总管小心地走到屋檐下张望。
黑夜中,四处都有风声,好似从四面八方吹来
屋宅的东侧,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砰”声。
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叫,短促而凄厉,很快就停住了。
紧接着有脚步声匆忙急促地朝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又被拦在了某处。
于总管的心终于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心。
接着西边又是一声惊诧的大喊。
再接着,又是南边……
“快去问问,究竟怎么了?”于总管直起身子,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张了。
有人领命正要出去,牵狗的那两人突然一动,被急促奔出的狗带得身不由己地跑了两步。
“死人了,死人了……”有人奔过来汇报,“于总管,田犇死了……”
于总管厉喝一句:“死了就死了,慌什么?”
“他他他……田犇的脑袋自己回来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讲话,讲清楚了。”
讲是讲不清的,有家丁战战兢兢的拎着个圆形带长毛的东西过来了。
“田犇的……田犇的脑袋……自己回来了,就在东门……”
于总管仔细一看,被拎着的,正是田犇的头。
他正要说话,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就在宅子外头停了下来。
有家丁又连滚带爬的冲进来报告:“于总管,提刑司来了。”
“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于总管边问边往前院走,还不忘交代家丁,“还不将这颗死人头处理了?”
家丁拎着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处理?送出府去埋了?”
于总管:“赶紧出府,也别找地方埋,直接扔进汴水河里,别让提刑司的人看见了。”
“哎呦呦,于老爷有什么是不能让提刑司看见的?”
提刑司的某位提督带着一队带刀的属下已经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训练有素的属下顿时把控住了局面。
还有人将正往后门跑走的人连那颗脑袋一起带了回来。
这位提督见了那颗死人头,面色一凛:“提刑司接到举报,这座宅子里有商人不但借行商之便干拍花子的买卖,还窝藏死刑犯。”
“这个应该被判腰斩的死刑犯,名叫田犇。”
“想必,我们来迟了吧,这颗人头就是田犇了?”
“于老爷这是已经杀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