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公主：“你在想什么？”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昨晚做的梦，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公主：“什么事。”

    我：“还记得我治过的第一个人吗。”

    公主：“我记得你让柴腾给他做了一个梦，那之后他就从村子里消失了。”

    我：“是啊，我一直在想，我当时做的到底对不对。也许可以有更好的办法。”

    公主：“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我：“现在的我只是不停地逃避罢了。”

    公主：“你不可能治好所有人的。”

    我：“但也许我应该更努力一点。”

    我又向篝火里扔了几根树枝，把身上的斗篷裹紧了一些。

    好冷。

    这里是木拉玛雅山的山腰。据说这是世界上最高的山，能登到山顶的人就可以上到天庭。然而我才走了没多远，就被一场暴风雪困在了这块巨石下。仅靠着一团篝火，勉强取暖。

    “不介意我来去个暖吧。”暴风雪里，一个背着箩筐的青年走了进来。

    “清随便。”我从斗篷下把头抬了起来。

    “是你？”

    “你是，山脚下那个村子里的……”

    “没错，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是啊。”

    “原来你也是来爬山的？”

    “曾经有人和我说这里是世界上最高的地方。”

    “确实如此，只不过，很多来爬这座山的人都没有到过山顶。而更多的人都消失在了这座山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都上到了天上。”

    “你又为什么要上山？”我看到他放下自己的箩筐时，掀起了一大片尘土。那个箩筐一定很重，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上山。

    “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山上住着一位圣贤。我这次就是上山给他送些食物。”

    “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吗？”

    “不如等雪停了，我带你去见见那位圣人吧。”

    雪下了一天一夜。当我们再次启程的时候，雪已经厚的没过了小腿。这些对公主来说似乎如鱼得水。而其他三只则不那么好过，它们现在正在箩筐里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远远地，只能看到一缕青烟浮现在天边。木屋几乎被淹没在了茫茫大雪之中。青年缓缓拨开积雪，才逐渐显露出了一扇陈旧木门。

    屋内空空如也。只有一盏快要熄灭的油灯，在屋子一角勉强照亮整个房间。一个干瘦的人影盘腿坐在屋子中间，跟觉不到一丝生气。

    这就是所谓的圣人吗？

    我走上前去，伸手试探他的鼻息。却不料他突然抬起头来，吓得我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是你？”他有气无力的发出了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我见过你吗？”

    “你还记得那个想要自杀的混蛋吗？”

    “原来是你。那时为什么你要离开村子？”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终于成为了一个有名的画师。但是，随着我越来越痴迷于画作，我身边的人也都渐渐地都离我而去了。最终我只能孤身一人。当我醒来后我就在想，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成功？还是亲人？我不知道。当这二者无法同时得到的时候，我该怎么选？于是我抛弃了一切，只为了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你有答案了吗。”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是自己让他做了那个梦，也知道那是自己还懵懂无知时犯下的不可挽回的错误。当时我只是置身事外，想着让他自己来做出选择，却忽略了这个问题怎么可能有完美的答案。

    那时师傅给我看的山水我和能依稀回忆起来，虽然笔触凌乱，但仍有一番意境。可见当时的他虽然缺乏练习，但仍然在努力地观察自己身边的一切。那个书生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前途无量。如果他不是一个农夫，如果他不是在那个山村，他将来一定能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师。

    然而现在的他已然成为了一个对所有事物都漠不关心的行尸走肉。

    离开那间小屋，我毅然决然的向山下走去。

    这座山上的风景也许很美，但却不是现在的我所应该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