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问了,专心在前面带路。
约莫一个时辰,侠客行忽然放慢了速度,蹲在地上捏了把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那小子挨了几招,受了点内伤,应该会找个地方调养,这里的泥土有点血腥味,似乎是他疗伤时吐出来的淤血,应该是在附近了。”侠客行冷静道。
话音刚落,一柄长刀就从后面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猜得挺准,你可以继续猜猜,等会你的脑袋会不会搬家。”冷漠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此时的程若曦已经震惊得差点说不出话,“真的是你,徐师兄!”
徐景风缓缓回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冷漠,“好久不见,程师妹,你还好么?”
程若曦也许是故人相见,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父亲死去的那一幕,情绪一时收不住,眼泛泪光。
徐景风本就心存愧疚,当年他姗姗来迟的一刀终结了陆远的性命,未必就没有私心,此时见到程若曦这个样子,顿时失了方寸。
“喂喂喂,你也犯不着见面就跟我动刀吧?一次我忍了,两次我也忍了,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翻脸了啊!真当我的剑是摆设!”侠客行趁着徐景风失神这点空当,把自己的脖子从刀上挪开了。
徐景风将刀归鞘,冷声道:“你要是敢拔剑,我倒还乐意奉陪,拿着你的命回去交差,我也心安。”
侠客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脸盈盈道:“嗐,那算了,这亏我吃了也没什么,你俩好好叙旧,老头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侠客行真就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了。
徐景风冷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最终也没选择动手,或许是不想在程若曦面前动手吧。
“徐师兄,你告诉我,当年你是不是有意要看着爹爹身死。”程若曦带着哭腔说道。
徐景风呆呆地站着,许久说不出话。
程若曦擦干了眼泪,平静道:“我曾发过誓,要让所有害死我爹爹的人不得好死。现在,只要你告我,你不故意的,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你依然是我的徐师兄。否则的话,今天要么杀了我,你可以离去。要么,我亲手为父报仇。”
徐景风嘴唇微颤,“程师妹,我......”
程若曦抢先开口道:“徐师兄,从小你就是我最崇敬的人,也是除了爹爹之外,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此时此刻,无人能理解徐景风的内心是何等的百般挣扎,如果可以后悔的话,他当初也许不会那么冲动,可错已酿成,他再也无法重来。
“程师妹,我不想骗你,当初我确实......”
程若曦却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哭道:“够了,你别说下去,我今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在即将听到真相的那一刻,她犹豫了,她害怕把自己逼到那个地步,她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狠心。
徐景风的心仿佛被狠狠剐了两刀。
程若曦转过身,不愿再看到徐景风,“论天赋,我不如你跟云天。也许这辈子我都没有那个实力去为爹爹报仇,最起码,我杀不了陆远。这一点,我该感谢徐师兄。如果没有云天,三年前我头脑发热找上李重牧或许也该死了。可我不甘心,就算我爹爹在九泉之下不能瞑目,我也要报这个仇。李重牧必须死,我早晚都会送他上路。你们不帮我不要紧,我不会勉强,可往后你们再阻拦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们。”
徐景风叹息道:“师妹,你这是何苦?李重牧现在已经独揽离风气运,只要他不离开离风,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杀他。你不要为了报仇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去,我也曾被仇恨蒙蔽双眼,我不想你也踏上这条路。”
“我不管!十年不行就再等二十年,总之我不会让李重牧善终的。反正他带着人踏上云岚宗时,我的一生就已经毁了。”程若曦哭喊道。
徐景风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恨我,不比那李重牧差多少。我会想办法弥补这一切,重建云岚宗有我一份责任,不久之后我会回去离风。我知道你现在下不了手,但我的命会给你留着,你想要拿走,随时都可以,如果这样可以减轻你心中的仇恨,我不会犹豫。”
说罢,徐景风手中忽然出现一物,那是他身为云岚宗弟子时的身份令牌,“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信物给你放在地上,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或者想要我的性命了,捏碎它,我会出现的。”
许久,程若曦转身,徐景风已经离开,她缓缓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令牌。
“我还能相信谁呢?云天是如此,徐师兄也是如此。”程若曦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