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父亲在世,田家在幽州如日中天,然则却是豪商之家,被冀州各大家族觊觎,需要朝廷权贵支撑。”田蚡见到孟丛云恍若亲见一般道出其中原委,顿时奇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带着沙哑的声音道:“而当时宁远郡侯也就是如今的萌照图刚刚步入朝堂,虽有爵位,但无实权,于是投奔如今的洪熙新皇门下,和田家结合,利用田氏的富贵钱财数年之间就声名显赫。而田氏搭上这棵大树之后也挡住了冀州其他家族的反击和围攻,顺利保存了下来。”
“但是你们和宁远郡侯谈的条件是我阿娘过去做小?”孟丛云的声音清冷,冰寒无比,一瞬间迅速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沈氏为何要对阿娘对自己姐弟二人追杀到底,不死不休了。当年只怕宁远郡侯府对外用的是正妻的礼节来幽州求亲,如此才得到田氏的大力支持。而沈氏才是宁远郡侯的正妻大娘子,岂能容忍一个妾室用正妻的礼节过门?
“是!宁远郡侯当时已经成亲,而东乡侯府又是豪门世家,他如何肯得罪?最后三家联手,用了这个法子。”田蚡声音低沉,随即道:“几年安稳之后,我田氏原本打算进军冀州,囊括整个北地商贸,却遭到了当头一棒。”
“自作自受!”孟丛云一阵冷哼,柳眉倒竖,瞪着田蚡冷笑道:“牺牲了我阿娘的前程,换来的富贵和安稳,如何能够长久?你以为侯府的一名妾室能够保你们富贵平安?如此行径你还指望她在你们危难之时伸出援手?你可知,我阿娘自从入府就被当家大娘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你可知她这些年是如何度过这病榻生活的?临终之时,只能托付自己的女儿来归还田氏的传承玉佩?”
“那我就没有牺牲吗?我的女儿啊!”田蚡被孟丛云一番毫不留情的话说的怒吼道:“你知道什么?你可知为了你母亲的安危,我把我的女儿放在你母亲身边——”
“所以,九儿姐姐当真是你的女儿对吗?”孟丛云冷笑道:“可怜她如今还身陷囹圄,你还觉得自己配做一个父亲吗?你可知她现在到底是过的什么日子?你可知她随时可能被人给害了?死的不明不明?就和我阿娘一般?”
“我和青儿来之前尚在疑惑,当年商贾之家的田氏为何有女儿嫁入京城勋贵豪门?又为何九儿姐姐一定要让我来郎向谷来寻你们。”孟丛云长叹一声之后,缓缓道:“她和我母亲一样,都以为是自己当初无力护佑家族,才导致田氏当年被各大豪门联手灭族。可她们如何想得到,当初自己却是被这样的一个家族当成了筹码,去换取族人安稳,还用这种瞒天过海的法子,注定在那侯府后院时刻面对生死大难。舅舅,这便是你的两全之策吗?当初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嘛?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女儿,就被你这自以为是的办法亲手葬送。”
“可笑如今,你却在我面前,指责我阿娘!”孟丛云冷笑道:“你有何资格指责我阿娘?她为了田氏牺牲了一切,差点连我和青儿的性命也搭进去,可你呢?除了在这里自怨自艾,仇视她们,你又做过什么?你想过去救她们吗?你想过她们该面对什么样的日子吗?你知道她们能活多久吗?”
“青儿,我们走,以后,你我姐弟,和孟氏一刀两断,和田氏,也分道扬镳。”孟丛云摇了摇头,带着孟青云往外走,沿途所有的族人看着她们却不敢对视,纷纷让开一条路。
“等等。”族老的声音豁然传来,待到孟丛云转头,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健步走了过来,将青玉团鱼玉佩递了上去,看着孟丛云道:“孩子,这枚玉佩你拿着,这是你娘该得的,如今自然该由你持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