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父辞子替（下）

    关向应父子在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孟丛云在吃朝饭，刚要回避，就听到田文喊他们进去，关天月则额头冒着虚汗，指了指远去的常衡然后低声道：“七姑娘之前说，让我在常衡回来之前给她一个回答，现在想来真是好险，咱们赶紧进去吧。”

    “姑娘，关向应前来请罪。”一到正厅门口，关向应就直接跪了下来，双手将自己昨夜写出来的悔罪书双手奉上道：“关向应欺瞒姑娘，罪该万死，如今愿原原本本交代所有过错，恳请姑娘垂怜。”

    “哦，看样子关总办是想清楚了？”孟丛云放下筷子笑道：“起来吧，不必在门口跪着了，你是总办，这么跪着容易让总舵里面的人误会。”

    “天月，你父亲这回看样子是想明白了，你想明白了没有？”孟丛云见到田文将关向应的悔罪书递了上来，看了看之后转而向在关向应身后的关天月笑道。

    “天月明白，父亲犯错，做儿子的责无旁贷，今日不论姑娘如何处罚，天月愿意一力承当。”关天月的话让孟丛云眼神一凝，随即摇头道：“看样子你是不明白，你父亲是你父亲，他犯的错你如何替得？”

    “姑娘说的是，属下犯错姑娘该罚便罚，属下毫无怨言。只是天月年幼，和这些事都毫无干系，还请姑娘明察。”关向应此时那还不明白孟丛云的心思，急忙回头瞪了一眼儿子关天月，然后跪在地上道。

    “关总办不愧是执掌孟家商行总舵多年，见识超群，天月，你这一点该好好跟他学学。”孟丛云点了点头道：“如此才不枉费我一番苦心，你以后也才会有更好的前程。”孟丛云捧着一碗羹在那慢条斯理的吃着，但是下面关向应却猛然间脸色浮现出一丝喜意，就连自己即将面临的处罚也都不放在眼里了，急忙道：“姑娘说的是，属下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祈求姑娘宽宥，惟愿犬子能够跟在姑娘身边多学一点本事，将来也能避免重蹈覆辙，不枉姑娘的一番教导。”

    “好了，下午来听信吧。”孟丛云见到两人都明白过来也就不再多言，反倒是让他们退了下去。而等到下午时分，常衡也带着胡掌柜来到孟丛云跟前，见到两人一般神色，孟丛云当即让关向应父子再次前来。

    “启禀姑娘，巩县之事现已查清，请姑娘过目。”胡掌柜将自己查明的上次江西顾家的生意写成了条文递给了孟丛云。

    “辛苦胡掌柜了，关总办你也来看看吧。”孟丛云将这份一点一滴原原本本将和顾家关于蔗糖和甘蔗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的条文递给关向应道：“事到如今，虽然我想维护也维护不了了，你身为商行总办却私自购置田产，私做买卖，挖我孟家商行墙角，罪不容赦。只是念你初犯，而且事情败露之后能够诚心悔罪，饶你一命，革去总办一职，查没家资冲入公库。”

    关向应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孟丛云在自己诸多的罪过之中就只挑了这一件，而且处罚的结果居然是这样，所以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关天月，你能在父亲犯错之后，大义灭亲，前来检举，倒也算得上忠心耿耿。”孟丛云丝毫不理会关向应的反应，直接继续道：“而且你本身跟随你父亲操持商行多年，颇多见识，我也不愿因为你的父亲而让商行失去你这位人才，所以你父亲总办的职务就交给你吧，让胡掌柜升任副总办，辅佐你一起将我孟家商行大局稳住，你可愿意？”

    “多谢，多谢姑娘，属下必尽心尽力，竭尽忠诚，唯姑娘之命是从。”关天月惊喜莫名和胡掌柜一前一后跪下。胡掌柜这短短一个多月时间从一个分行主事掌柜直接升到了副总办，他的惊喜不在关天月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