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演习那次,杜军安被留守,他也是这么说的,“这是连队的安排”。
四班所有人皆沉默不语。
在整个宿舍里,除了听到杜军安拉动背包带时,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外,耳朵唯一还可以听得到的,恐怕就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了。
班里有人离开,所有人的心情,终归是悲伤的。
从三月底分到炮四班,八个月里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是他俩一起扛过来的。
“我去借三轮车。”梁荆宜向班长请示。
“去吧!”宗儒麟自然明白借三轮车的用意。
饲养员宿舍。
杜军安整理好床铺,起身送梁荆宜一程:“慢走啊,以后常来玩。”
“阿杜,你一定要记得把猪圈的猪屎给我多留点。”
“放心吧,猪拉屎了,我直接装起来,给你掉进四班的粪坑。”
“好兄弟。”
俩人愉快地来了一个大拥抱,这个拥抱,与猪屎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下午在菜地搞生产,梁荆宜看到杜军安正跟着陈龙永学习怎么给猪喂食。
那一群大肥猪,围拢在他的身边,不停地拱呀拱的,拱得掂着大水瓢的杜军安急得满头大汗。
刚刚还住在一个宿舍的战友,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连队的饲养员,梁荆宜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以后要是想听杜军安那带着家乡味的普通话,他还要专程跑一趟猪圈了。
要说到了年终总结,面对评功评奖,连队失意的人特别多,估计没人会提出反驳的意见。
部队里流传着两句话,叫做“活好干,功难评”。
每年到这个时候,连队领导总会头疼一阵子。
站在连队的立场,领导肯定是希望做到面面俱到,最好是把各个年度的兵,各个层面都照顾到,但是在实际操作中,这又是不可能达到的。
今年退伍的这一批班长,都是当兵三年,或者是超期服役的。他们要走,不管怎么说,连队至少要给一个优秀士兵吧!
而优秀士兵名额有限,如果要向退伍的班长和老兵们倾斜,那九七年兵和九八年兵的优秀士兵名额,又会大幅缩水。
针对这种情况,连队决定多发连嘉奖。
连嘉奖的发放,不受上级条条框框的限制,连队拥有绝对的权利。
一个红本子两块钱,一张据说能塞进个人档案袋的奖励卡片两毛,合计才两块二的支出。
可它所能起到的激励和鼓舞作用,却是花两百块钱,也不一定能买来的。
更何况有了这些奖励,连队领导放心,得到奖励的战士们开心,连队整个氛围其乐融融,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在今年的年终总结中,连队发了有二十多个连嘉奖,四班的余白水和王勇学也分别赫然在列。
至于宗儒麟和干得更出色的郭鹏永,为什么没有连嘉奖?
因为他俩是党员,党员是干在前,冲在前,而享受在后。
九八年兵中,唐星星无疑是最失望的一个了。
身体受伤、实弹射击留守、演习又没出去、连队评功评奖还没自己,晚上七点半,他偷偷溜到阿枝店,整了一瓶53度且800亳升的白老烧,独自坐在菜地头,顶着皎洁的月光把酒当歌,进行自我麻醉。
这一麻,就麻到了八点半,如果不是刘新昊有心,跑到菜地找到他,估计这个人会一直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