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寄生恶魔

它们能补足人们所缺乏的欲望啊。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我是被需要的！我是为了服务你们的需求而行动的！！这下你明白了吗，啊啊！？」

    美琴满脸呆滞的看着眼前无法解释的景象。

    “难不成，她的人格改变了吗？”

    在白色的吐息之间，小操祈哑口无言的喃喃自语著。

    “不对，是被篡夺…寄生…抢占……我也不知道哪个词汇更准确，总之就是那么种感觉的玩意？”

    对于一夜来说，首先感觉到的是异样感。

    不要误会，如果说是异样感的话，在场所有人应该都感觉到了，毕竟那可是一位闭着眼睛昏迷过去的母亲，像是僵尸一样摇摇晃晃站起身，还拿着小提琴靠小提琴的声音说话的景象。

    但一夜感觉到了更加不同的东西。

    怎么说呢？就像是红色或蓝色包装纸的可乐瓶就会给人一种「里面应该装着黑色冒泡液体」的感觉，但如果里面装上了「无色透明的冒泡液体」，即使内容物的味道还是正常的，拿着这个瓶子喝到嘴里时还是会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虽然没法说的更加明白，但简单来说，就是「内在」与「外表」产生了偏差，由此带来的异样。

    “是小提琴的质感、音色、表面的漆料还是重量的缘故啊？总而言之，似乎有什么外部的附属品潜入咲莲凉雨的脑中生成了另一种思想的样子！？”

    “史迪特拉第瓦里问世至少超过300年了耶，那可是比弗洛伊德或荣格还要早100多年的时代呀！在那种脑科学、心理学被当作跟超自然现象毫无差别的年代里，怎么可能有办法设计的出那种能精密输入的技术呢！？”

    身后还不了解「魔法」这一概念的黑子和帆风进行着方向完全不对的无用争辩，但现在根本没功夫为她们细细解说。

    咚！！

    一股沉闷的声音传了过来。

    美丽的母亲脚下突然伸出来了一个影子……应该可以这么形容吧？巨大的黑色手腕伸向了她的左右两侧。攀在她背上的是个如同巨人般巨大的上半身。那究竟是一种武装，还是只是想从毫无防备的晚礼服女人背后给一个拥抱而已呢？

    “那个到底是……”

    “这个、应该还能用学园都市的教科书……来解释的……对吧？”

    双马尾少女和纵卷发少女难以置信到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现象终于朝著超越常理的方向猛踩油门了。

    虽然咲莲凉雨确实拥有好几个强大的能力者作为自己的手、脚、耳朵和眼睛，但她会找来这些帮手不就是因为她自己本身不是能力者的关系吗？

    她手持的恶魔小提琴颤动的琴弦上所发出的粗哑声音中，似乎在诉说著「什么」话语。

    「看来，她很轻率的就输掉了呢，当然我还是会帮她补足她所缺少的东西啦，只不过会用你们这些小妮子也搞不明白的方法而已。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太太！！难道要就此放弃了吗？我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追求你所向往的高贵血统和家世呢！！」

    “不可以啊，母亲！！”

    虽然其背后的详细情况与逻辑咲莲诱璃她完全不能理解。

    但她还是掌握了它的本质。

    那东西，基本可以说是非常糟糕的东西。它不但可以很容易的入侵人们的心灵，甚至还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腐蚀。

    它就是这样的东西。

    总而言之先行动起来的美琴在手中攥紧硬币，但只要每次一更换走位，身穿黑色晚礼服的淑女的身体就会跟著摇摆起来。那动作简直就像是想保护小提琴免于在射击线路上被攻击一般。这么一来她就找不到任何可以攻击的破口了。

    “不要听它在耳边蛊惑的任何话语！！让我们结束这一切吧！！不，是已经全部结束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提及的必要了啊！！”

    「……你可爱的女儿正在看著你呢。」

    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

    并且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自己家人的少女。

    但是第三方的恶言恶语却令这些心意成为了引发完全相反结果的引爆剂。

    「你那只不过是还没掉入污泥前的美丽正义感罢了。但想想也挺可怜的对吧？一旦跌落谷底你的那些正义感就很容易被玷污了呢。一度混浊的眼眸是不可能再度发光的。当然你也可以爱怎么做就怎么做，甚至是当场逃跑也可以啊。如果你那可爱的女儿到死之前也都用那般污浊黑暗的瞳孔眺望世界你也觉得无所谓的话啦。」

    “母亲！！“

    「肯定觉得很没出息吧！明明知道事情最终的结局是如何，却完全没有能力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自己！！肯定觉得很不甘心吧！明明已经看到了那颗只会把挚爱的独生女推入悲剧的世间的巨大齿轮，但却没能阻止它运转的自己！！……难道你想看到你可爱的女儿就这么被吞噬吗？你想看到她那无知的青涩正义被那群贪婪的鬣狗们从四面八方包围咬食殆尽吗？如果不愿意，那就呼唤我，把你的身体全权交给我控制！！就算你为此感到可悲、愚蠢、无能为力，但那颗诚挚的心才是你真正的武器！！我会全部帮你补足的。你只需要祈愿就行了。我，史迪特拉第瓦里谭林，就是为了补满你所缺少的一切而存在的！！」

    咕噜。

    咲莲凉雨那如同泥浆般软弱无力的身体，似乎涌入了一丝力量。

    “嘁！！”

    小操祈再次的举起手上电视遥控器，但按下按钮后仍然没有反应。一种不同于人类精神的思想就这么混合进去了。

    与此同时，那位母亲用自己的意志拿起了小提琴与琴弓。

    但这不是因为人类的力量战胜诱惑的缘故。

    不如说恰恰相反。

    她无可救药的向自己的弱小妥协并且就此堕落。她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了「恶魔」。这是为了让她同意和授权所需的最后协议。在女儿的注视下，母亲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下了那充满污秽的契约。

    无论自己有多么腐朽，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在相同的道路上跌倒。

    接著她说话了。

    咲莲凉雨，在白色的吐息之间说出了最后的话语。

    对不起了，诱璃。

    我是一个什么也办不到的糟糕透顶的母亲。

    咚！！！！！！！

    一股更强大的冲击波爆了开来，将场地广袤的伺服器机房全部埋葬。

    像墓碑一般排列的业务用电脑变得不再重要。它们全部都被翻倒、打碎在地，从它们身上发出的凶残紫电还散落的到处都是。

    房间里的制冷设备想必也受到了损害，因为类似于干冰的白色烟雾从天花板处不断喷出并且发出了嘶嘶的声响。

    一切彻底陷入混乱。

    就算身体被地狱之火焚烧，也要为了女儿实现的「即时连接」的计划如今却被她眼都不眨一下的给全摧毁了，曾经是母亲的某样东西，面无表情地挥舞著小提琴。四根强烈颤抖著的琴弦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狂笑声。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种非常明显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切换了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是一条看不见的轨道一般。

    啪叽！！一阵沉闷的声响爆了开来。

    再也忍下去的美琴终于解放了自己的「雷击之枪」，但却在半路上被弹开了。

    小提琴发出的一道音符，

    光是这样就足以支配这整个空间了。

    「收到啦，我收到啦契约者！！揭露自己的可悲、承认自己的愚蠢，省思自己的无力，却依然诚实的面对自己，对此我会给你高评价的！！所以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要是你缺少的我全部都会帮你补上！！」

    难道是有什么意图吗？

    还是只是一种单纯的生理反应？

    一颗清澈的水滴从母亲那变得软弱无力的躯壳的眼角上滑落。现在的她已经不再被允许去擦拭眼泪了，因此那道泪痕就这么的冻结在了她的脸颊上。

    在孩子面前流下软弱的泪水，对一位母亲而言是多么扎心的事情啊。

    这般随意的亵渎，令黑色双马尾的少女愤怒的咬牙切齿。

    确实，她的母亲此前因为被强加了一大笔财富进而摧毁了以往的和煦生活而变得狼狈不堪，之后又接触了一把来路不明的小提琴，使得她的内心更加烦乱，最终伤害了许多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世界也许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吧。无论她是如何去引起骚乱的，她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但就算是这样。

    她真的有必要为此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难道必须要违背她的意愿摘掉其面具，粉碎其尊严，践踏其内心不可吗？难道只要对方是犯了罪的罪人，对她做任何事就都是被允许的吗？最初怂恿她去犯罪的那个没有形体的东西难道真的就适合惩罚她吗！？

    “你是谁……”

    咲莲诱璃用颤抖的声音询问著。

    不，她所使用的声音是不输给安赛尔的音之子弹的恢宏音量。

    “你到底是谁！！！？？？”

    「我是史迪特拉第瓦里·谭林，为主人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替他们补足不足的装备。」

    “你到底是什么？灵装？还是恶魔？”

    手持着小提琴的母亲没有转身，但一夜却感受到了一股指向自己的视线。

    「嗯？这不是还有保有点知识的人嘛……等等，啊，啊呀呀，啊哈哈哈哈哈！？你是？你居然会在这种地方？？都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还拖着这么一副破破烂烂的肉体死皮赖脸的呆在这个相位？！」

    “！”

    美丽母亲的手仿佛是抽筋了一般，在四根琴弦上极端高速的抖动，拉出刺耳的笑声。

    瞄准著说话的空档试图潜入谭林死角的纵卷发少女，却被一次完全的巧合给阻碍了攻击的时机。嘶碰！！位于她脚下的高压紫电忽然炸了开来。

    这并不是美琴的能力所致。而是从被谭林损毁的伺服器中泄露出来的高压电流。其威力与家庭用的110伏特电源插座完全不同。

    黑色晚礼服的淑女并没有免疫电击的能力。如果被这些以不规则轨迹爬行的电光之蛇接触到脚踝的话，她血肉恐怕就会瞬间爆炸并且当场死亡。

    然而。

    那个东西的声音听起来却一点也不紧张或恐惧。不如说它似乎很享受著这一切。

    「你忘了什么？你还记得什么？我是什么？你是什么？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欸呀呀呀呀呀呀，没想到这次的契约者居然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惊喜啊！」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仿佛是在享受一夜疲惫而紧张的表情一般，史迪特拉第瓦里·谭林操纵着咲莲凉雨的身体，像是笑得止不住般颤抖着琴身。

    「我既不是学园都市的什么怪物科技，也不是像你们这种拿「只属于自己的现实（PersonalReality）」作为新的说法改写泰勒玛概念的什么垃圾能力者。……我可是来自比「黄金」还要更古老的蔷薇十字（Rosicrucianism）时代的结晶，人见人称羡的自律寄生型灵装……恶魔之琴史迪特拉第瓦里·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