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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妖妇焚火童男醉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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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而三人早经化装,故沿途虽遇不少“天南帮”的眼线,均未遭意外阻挠。

    这天来到海安,天色业已向暮,一轮红日下沉,渐及海面,平波万里,一望无涯,无数飞鱼海鸥,穿波飞跃,远处天水相接,隐隐有一座岛屿,浮萍般的飘浮在海上。

    三人面对浩淼海洋,柳春帆心想,去对面岛屿,一定会有往返船只,见天色已晚,只得明早再讲。

    海安自古即为对外洋交通枢纽,故市尘繁盛,街上屋舍栉比,行人拥挤,且甚多碧眼赤发的异国客商,尤其沿海,船舶辐辏,帆墙林立。

    柳春帆等在靠海的街口,找了家万宝楼的客栈兼酒楼,点了些海鲜,如龙暇、海参等菜,因异味初尝,吃起来饶有风味。

    次日,柳春帆等业从店伙嘴里探听了去海南之路,每日清晨,即有定期班船往返。故绝早起来,到码头去坐船了。

    海南早于秦汉之际即收入我国版图,而设置郡县多处。唐宋以来,更为我国海上门户。

    地处我国极南海疆,终年不见霜雪,故此时虽近隆冬,除早晚凉爽外,日出以后仍炎热如夏。

    五指山是黎母岭的主峰,地在海南中部。五峰矗立,形如五指,为古熄火山之遗迹。

    这天晨曦初起,柳春帆与小猴子房大头来到船码头,只见往来熙攘的人甚多,柳春帆遂向一个老年的水手问道:“请问老伯,那一条船是去琼州的?”

    老水手瞅着一双老眼反问道:“小客官不似本乡人,不知要到琼岛去做什么?”

    柳春帆马上陪着笑脸,指着站在一旁的房大头和小猴子答道:“小子乃随我叔婶去琼岛访亲来的,不知那条船是去琼岛,烦老伯见告。”

    老头见他这样礼数周到,遂很高兴的说道:“小客官请在此稍待片刻,老汉去那边取了应用物品,就带你们一齐上船就是。老汉的船,就是去琼岛的班船。”

    说着,匆忙的走了。柳春帆见有人引路,满心欣奋,遂同小猴子在原地等待着。

    未几,老头果然手提杂物来了,招呼柳春帆等上了一艘挂有三帆的海船,此船二头尖形,船身甚大,可容人客四十多位。

    柳春帆等三人,因有老水手之帮助,很快就找到三个舱位。这时客人大多已全部络绎上船,船老板就吩咐起程扯起风帆开船了。

    未几,东天一抹彩霞渐升,五光十色,鲜艳醒目,瞬时,从地平线的水天相接处,升起一轮旭日,巨大如盆,血红似轮。四周里以彩色云雾,上下均是金光灿烂。

    柳春帆等未尝看过海上日出的奇景,见此万千气象,难尽穷目,不禁有些应接不暇之感。

    转瞬间,芒彩四射,耀眼难睁,日上已及竿。天际碧涛万里,汹涌波涛,映日生辉,翻滚飞舞,恍似万片金鳞,复加以蜃楼海市,幻景穷变,只看得柳春帆等三人,目瞪口呆,赞赏不已。

    幸一路风平浪静,下午,船已到琼岛,在琼山登岸。

    柳春帆谢了老水手,送了些银子,并乘机问“天南帮”之事,那老水手慌忙摇手阻止,且神色仓皇的四顾了一遍,遂对三人说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地,小客宫且随我来。”

    说着,遂不等三人回答,就领着三人,找了一僻静之处,劈头就说道:“小客官恁大的胆子,敢问敝地‘天南帮’之事,今天,幸遇老夫,否则你这条小命那还能存在?”

    原来“天南帮”的崛起,虽系四年不到,但“南天一怪”潜隐五指山、落魂崖、祝嘏洞,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南天一怪”本名韩松东,二十年前,乃沿海之独行巨盗,心狠心辣,杀人无数,而有“天杀星”之混号。初本无大志,也是魔道该猖,一次在海上买卖,劫得四洋富商之财宝满船,并得到四洋奇器图说之小册二本。

    上册专载西洋武功,及各式歹毒火器奇技。下册讲述构筑奇门之说。

    “南天一怪”武功原已不弱,得此武技之书,如虎添翼,复加以得此巨资,雄心顿生,惟恐遭人所忌,为财丧生,故特觅僻处潜隐默修,并偷偷将整船财宝,暗运居处,一时这为害一方的恶贼,失踪了十多年,附近居民莫不以手加额,只道此贼业遭天谴。

    谁料十年前,老怪已练成绝技“阴风掌”乃采取各式奇毒的海怪山精之血肉所练,发出时,将全身毒气,毕集双掌十指,如电射出阴风掌黑气,可伤人于无形。此掌与“长山尸魔”的“尸气功”并称黑道二绝,端的是霸道无比!

    此时“南天一怪”既拥有巨资,复挟绝技之艺,雄心万丈,公开招徒纳众,广结绿林巨寇,以为爪牙,一时声势骤壮,雄踞一方,隐然有霸主之志。故自称“南天二怪”

    好在其有的是金银财宝,故声势益盛,对外树仇益众,为其本身之安全,及增强其声威起见。特延请名匠巧工,仿照奇器图说之下册形态,将其居所五指山、落魂崖、祝嘏洞附近之地,广建台、亭、楼、阁,并移植世外的珍禽异兽,花木玩物,点缀其间。

    此等建筑,表面上形同贵族皇宫,穷奢极欲,富丽堂皇至极,实则暗藏机巧,五行、九宫、八卦之妙,一树二木,一亭一阁,皆机关之枢键。

    附近原居有无知的生熟黎人,以狩猎为生,往往误入其中,从未得以生还。此后,人各相戒,视为禁地,非其自己之人,皆不敢迫近。

    自上次“南天一怪”助长山尸魔一派人,力挫中原六大门派于黄山“仙窟”之后,野心益炽,雄心更盛。自许为武林无敌,为扩张势力,更益招收亡命,广结黑道绿林人物,开山立帮,创立“天南帮”于琼岛,并遍布爪牙于长江以南一带。

    一时声势之盛,达于巅峰。“南天一怪”志满意足,自以为下次“仙窟”之会,必能尽歼六派,独吞“仙窟”;斯时,非特武林至尊可望,欲得整个中原的河山,亦易如反掌折枝耳。

    方其趾高气扬之时,孰料平空跑出个“玉面神龙”柳春帆来。屯溪分舵“丧门神”等一念之贪,遭致无穷恶果,并为文饰之故,直说柳春帆恐系“仙窟”之主,身上巨珍奇宝不可胜计,而武功之高强,亦无其匹。

    贼人如此代为吹嘘,目的在饰掩自己无能,而引起总坛之注意,谁知斯时适“南天一怪”

    新从海外掠得美女数名,正逐日征歌选乐,埋身温柔之乡,日日作迷魂之游,夜夜寻风流之梦。

    既恋柳春帆之宝,又过分托大,故连派出手下得力之徒,并不惜由“九尾仙子”蛊惑“海外七绝”的老三“丑头陀”与老六“风火雷君”但依然一败涂地,并万没想到作法自毙,柳春帆设计激怒“海外七绝”之老三、老六,由其返回东海花姑岛后,鼓动其余五绝,连袂南来,与“南天一怪”为敌。

    柳春帆等此来,正赶上“海外七绝”大闹落魂崖之时。故“天南帮”琼粤一带高手,均奉令增援总舵之际,故柳春帆等沿途顺利,未遇任何贼人。

    天南帮的徒众,盘踞琼岛,除了老怪本身贪淫好色,而且最初尚以金钱购买贫苦女子,以充下陈,故尚称本分,及后,声势日张,独夫之心,日益骄横,所谓饱暖思淫欲。地方稍有姿色之女子,几糟蹋殆尽,加以上有所奸,下必效之,其大徒“追魂使者”、二徒“夺魄郎君”好淫嗜色,不亚乃师。

    而其女徒“九尾仙子”亦同有所好,附近少壮男子,无一幸免。

    自开山立帮以来,帮内费用浩繁,除暗中仍行打家劫舍的勾当外,并公开勒索收费,来往船只,皆须缴纳费用。故此地民众,受其荼毒,敢怒不敢言,复因其爪牙遍置,稍有怨言,轻则私刑伤残,重则使之破家荡产,故当地民众,虽畏之如蛇蝎,恨之刺骨,有时日曷丧,与汝偕亡之怨,表面上反不敢形之如色。

    本来陌生人进入海口,均有“天南帮”人,暗中严格监视,此次适值总有警,故柳春帆等乘机得以混入。

    柳春帆见老者说出“天南帮”如是凶残,侠义之心顿盛,一时豪情万丈,誓欲扫尽魔气,以清妖孽,而舒民困。

    然悉总坛所在,经老怪多年经营,业如龙潭虎穴,但既已来此,岂能空手回去,这虎头蛇尾行动,传将出去,不叫人笑掉大牙才怪,好歹亦得往落魂崖祝嘏洞一探,以明真相。

    柳春帆意志决定,遂谢了老人的忠告,准备独探魔窟。

    老者不知柳春帆是何来头,恐其急躁轻进,枉自送命,好心的劝其勿盲动。柳春帆见其关怀备至,更感激,故特送银钱若干而别。

    柳春帆三人离了海口,复南行,绕道北黎,五指山业已在望,沿途所见本地土人,皆身如侏儒,身矮奇黑,尤其妇女之流,皆有纹身之好,状若妖魔。

    是晚,三人落了客店,尚未就寝,即听外房有嘈杂之声。未几,店伙带来四个一色劲装、脸带凶恶的彪形大汉,其中为首一人,身材较矮,精干异常,脸带暴戾之色,见三人皆异乡而来,故特加盘问。

    小猴子与房大头经此化装后,恐露出破绽,故一路不敢开腔,由柳春帆独自应付,好在伶牙利齿,尚不致有多大麻烦。

    这天,柳春帆见来势凶猛,心知不好相与,说尽了好话,并暗中塞了些银两,贼人始含笑离去。

    刚走,小猴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把脸上皮套抹下,指着房门就想骂,柳春帆忙摇手止住,静听贼人去远,始开口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人单势孤,现地近贼窟,岂可任性行事,畅口舌之利,而误我们此行目的。现我们涉山渡洋来此,万一有意外发生,焉有生还,还是暂时忍耐为是。”

    小猴子气愤异常的说道:“一路上装着哑巴,又叫我装得不男不女的,真把我憋死了。

    贼首尚未见,这些小贼的气,可就叫我受够了,等会进得贼窟,看我小猴子不杀他个落花流水才怪。”

    房大头到还算好,这时他还有心开着玩笑说:“阿帆说的对,老婆子年纪这么大,火气倒不小,大丈夫只怕妻不贤子不孝,我老儿前生作孽,没有留下后代,老伴又如此不贤,气死老汉了”

    小猴子满腔怒气,无法可泄,又让房大头占尽便宜,弄得他啼笑皆非,也不特大头说完,就抢着说道:“放你的狗屁,亏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还要吃老娘的耳腐,等会不灌你一瓶酸醋,要你尝尝醋味才怪。”

    柳春帆见二人又辩起口舌来了,忙笑着说道:“闲话少说,言归正经。今天我的意志业已决定,二位不可参加意见?就是今晚我要独探落魂崖、祝嘏洞。”

    二人听了,猛吃一惊,齐声问道:“什么?看你平时温文多礼,今天怎么如此专断,也不想我们会反对吗?”

    柳春帆一反常态,表情很严肃的说道:“我们情逾手足,此行任务之大,关系整个武林的安危,我因有约在先,势成骑虎,二位如坚欲随我偕往,非特无济于事,而且平白的牺牲,实在没有必要。”

    “今天我先去一探,如侥幸能脱险归来,当然更好,如三天之内仍不归来,二位兄弟可迳行回去,除通知我家人及沧浪叟老前辈外,可潜身再入‘仙窟’,埋首苦练绝技,必要时,可将‘仙窟’秘密,告知沧浪前辈,谅他博闻斗见,对仙窟内所藏古文字所写的各式简书,可能认识,待练成绝技后,再为我报仇就是。”

    “不过,自信我独身仗此‘古灵神剑’,谅不至有多大困难。话已尽此,我现在就要走了。”

    小猴子与房大头见其意志坚决,而且所说皆系事实,故只暗中着急,不敢违背,又不敢劝他,只得点头答应,并嘱其小心速归。

    柳春帆交代已毕,结束停当,带着神剑,轻推开窗户,双足一蹬,身化龙行一式,早就停身屋檐,稍一四顾,看定方向,提气宁神,展开上乘轻功,但见银流飞泻,长虹经天,一瞥即逝。

    时正三更,夜幕拉上了,沉沉的夜色,隐蔽了雄挺秀拔的五指山,山野间是一片寂静。

    突然,斜坡上闪出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背插长剑的夜行人。

    他微一凝眸,向四下略一张望,用奇速的身法,人如轻烟,影赛飞虹,星驰电掣般,直向山巅扑去。刹那间,已停身在稀疏的树林间。

    时虽昏黑,柳春帆目如电掣,早见前面丈余之处,丛草间隐隐有黑影藏着。

    柳春帆因身临贼窟,心存戒备,不敢打草惊蛇,匐伏绕道黑影身后,见黑影似仍未觉,乃疾如石火电光,猛点黑影之哑穴。谁知反将柳春帆骇了一跳。

    原来地下之人,早就脑浆进出,气绝多时。

    这可把柳春帆骇了一跳,暗想:“怪呀!难道另有人胆敢闯来此地行凶不成?这究竟是谁呢?”

    饶是柳春帆聪明绝顶,也想不透是谁了!六大门派决无此胆量,小猴子等二人尚留在诱舍,纵然二人蹑踪赶来,也决不至跑在我前面?那么谁呢?会不会是李霞青她们呢?这可能性很大,因为自己因九江之阻,耽误了三天行程。

    一想到她们,不禁心急如焚,暗怪太过任性,怎可如此儿戏。

    想着更不考虑,仍用奇速身法,直向山巅扑去,沿途贼尸横道,柳春帆更益信系三位姑娘闯山,故益加紧身形,只见他捷如电闪飚驰,霎时已到一黑色建筑物面前。

    他借着云中黯淡的月光,向上一打量,但见乃系-座高大的玉石牌坊,石面光洁如镜,映月泛着寒光。

    牌坊之后,一条蹬道,步步上升,约有数十来级,牌坊旁边,七横八竖的贼尸,怕不有十多具。

    牌坊顶头上,似有平台广厦,

    柳春帆也无心细看,陡拔身形,方及牌坊之下,正待穿门而过,倏然一阵厉叱:“杀不完的‘七绝’羽党,竟敢再闯‘南天牌楼’,敢是活得不耐了么?”

    叱声未停陡自牌坊横楣上,纵落一条黑影,见他年约三十几岁,白净面皮微须,身穿黑色夜行劲装,手持扳门大斧,不待柳春帆回言,一招“吴刚伐桂”一道寒光,挟着劲风,斜砍过来。

    柳春帆一见来势颇猛,微退半步,反手拔剑,斜刺里一声龙吟轻啸,神剑映月生辉,柳春帆心想身陷贼窟,不能恋战,遂神剑一伸,迎着来势,猛运内力一架。

    但听呛啷声里,万点火花,在月夜暗影中飞溅,一片龙吟夹着鸣金震玉之声交奏,那柄纯钢大斧,业已齐把削断。

    贼人万没想到来人如此厉害,正怔得发呆,猛见寒光闪处,银虹耀眼,欲避不及。

    但听“拍”一声脆响,红光骤现,贼人连哼都不及,业被劈成二片。

    柳春帆更不稍留,翻身直进牌坊之内,迅捷如狡免苍鹰,未几已登上平台。幸好沿路未遇敌人。

    此时,他已停身在一座宏伟的梵宇前。

    楼匾上“祝嘏洞天”四个龙飞凤舞的斗大金字,不禁使他血脉贲张,更有些慌急情态,不停地搓手搔头,举止不安。

    最后,咬了咬牙,纵身一跃,凌空而起,落在红色围墙上。

    放眼看去,但见此巨厦倚山而建,迤逦直达峰巅,金碧辉煌的瓦片,在暗淡的月色下微闪辉光。一片连绵屋脊,鳞次栉比,既无巡更值夜之人,更不见有灯火。

    他不禁感到有些纳闷。这座震摄天下武林的魔窟,在他想来,戒备之严,定如龙潭虎穴,谁知竟会毫无戒备,事出意外,颇使他有些踌躇起来,暗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岂能如此畏首畏尾?”

    心念一转,豪气勃发,即施出“三抄水”的轻功身法,一连三跃,业已横渡十多丈宽的院子,紧跟着两臂一抖,身子凭空拔起二丈多高,又轻飘地落在二院围墙。

    阵阵夜风吹袭,传来幽幽花香。虽然在苍茫的夜色中,看不清远处那缤纷的花景,但嗅到各式不同香味,可知院里所植的花树,一定是包罗甚广了。

    柳春帆迅即从墙上跃下,骤觉眼前一亮。院子里有条玉石甬道,两旁尽是奇花异草,高可及人的琼林仙树。

    而道尽头,有一个人工小湖,湖后是所高大殿阁,远远望去,霞光隐隐。真乃金庭玉柱,琼宇瑶阶,庄严雄伟绚丽非凡。

    柳春帆没想到在此荒僻孤岛,竟会有此建筑,谅皆老怪平日鱼肉平民,敲骨吸髓,而度此奢靡豪华之享受,其心其行,可知一般。

    柳春帆走了一阵,颇感奇怪,何以如此短短距离,老走不完?仔细说看,道旁的琼树花枝,虽然灿烂尤如春花,但了无生气,而且有些树干,业经有人砍断,枝叶遍地,用脚踩上,均坚硬逾铁。

    柳春帆不明就里,迳举神剑,向琼树砍去,只听呛啷声响,业已倒地,并无动静。

    但未见,脚下石路,忽然自动颠簸起来,恍如地震般,柳春帆心想不好,忙窜入林木,说也奇怪,非但地面不再震荡,而且倏然眼前一亮,天清月朗。

    这一片林苑,地上尽铺黄色细沙,五色缤纷,光怪陆离的数十座小山,星罗棋布,散置其间,惧是岩谷幽邃,洞穴玲珑,各抱地势,勾心斗角。

    有的堆霞凝紫,古趣盎然,有的横黛笼烟,山容浩渺,山角岩隙,芝兰丛生,香草莳荔,苔痕绣合,再衬以瑶草奇苞,竟彩争妍,灿若云锦,越显瑰奇富丽,气象万千,目难穷尽。

    倏然,细乐天降,铀禽和鸣,悠悠声响,若神游于小桥流水之乡,一缕柔韶悠扬,宛转柔和,悠悠如静水游鱼,晴空闲云,跟前景色骤变。

    细草繁花,茂林似锦,地平似毡,景物绮丽,木石花草,皆翩翩起舞。身穿云裳霞裙之美女,御空下降,巧笑倩兮,柳春帆恍如似曾相识,明眸皓齿,美慧绝世,美艳中似又带清逸,白色,罗衣,随风轻飘,肌肤若嫩玉生香,意态若幽花飘逸,欲语还休之情,全仗秀目掷送,莲脸生波,春意盎然。

    看得柳春帆心神恍惚,几乎把持不住,他虽然不知是阵势中的幻景,但其毕竟是奇男子,故心神敛收,竟视若无睹。

    谁知此时景色骤变,立时狂风四起,沙飞石走,愁云漠漠,惨雾霏霏,万丈黑烟中,似簇涌着无数大小恶鬼夜叉之流,猛从四面八方围上。

    并闻音韶凄婉,如游子思乡,深闺怨女婉歌,昆仑孤凤哀鸣,椰雨蕉风,倍增凄景,有如嫠妇怨女,身穿缟素淡妆,来自云中,意态寂落,哀怨之色溢于颜面,同时,柳春帆恍惚见双亲老人,依闾眺望,三女怨暮,不禁心中怦然而动,凄然欲泪。

    然心念一转,此身此时,何来乡思?莫非系敌人诡谋?一念及此,景色又变。

    但见秋风萧瑟,林木凋零,落叶塞道,凄景神伤。倏然金鼓乍鸣,万马奔腾,夹着百万金戈,浴日铁骑,从云空直下,恍如地裂山崩。

    天乐余音,散入高空,锵锵金玉,渐来愈高,征曲高奏,热血沸腾,荷戈壮士,慷慨捐躯,热血横洒,豪掷头颅而不惜,萧萧之风,易水冰寒,壮士去矣,誓不生还。饮马长城之塞,牧马戈壁之原,随着一波三折,九曲百转,声声扣人心弦。

    柳春帆不觉奋然长啸,振臂欲起。

    霍然一声,景色又变,乐音顿息。

    柳春帆依然停身在刚才林苑之中。

    此时不免有些意乱心慌起来,想掉头退出林苑,谁知,此刻身后石,已无踪迹。柳春帆有些不信,仗剑转身就找,放眼望去,绵绵密林,竟无尽头,地下看来平坦,不知何故,走起来恰似有绊脚之石,一脚高、一脚低,身子重心不稳,时时有倾倒危机。

    柳春帆也不管好歹,走了盏茶时间,停身注目,原来竟是一直绕着树林在转,此时,始知这些树木,竟有如此变化,莫非是进了阵图不成。

    久闻八卦阵乃按乾、坎、艮、震、异、离、坤、兑八个方位排列,分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八门。

    昔日东吴大将陆逊,火烧刘备之连营八百里,尚被困!于诸葛武侯之八堆乱石之中,若非有人引导,必将死于其地。

    一想及此,不禁毛骨悚然,显然刚才幻化奇境,亦为阵法所变无疑。

    盖闻阵式虽变化无穷,仍以太极阴阳生克为主,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由八卦再演变成无数之变化。

    万物开始数定于一,由一元复始而生万物,参天象地,生克五行,倒转八卦,有无相循,虚实相应。更甚者,能配以音律,勾动内心之六贼,化成生、死、幻、灭、晦、明之六门,玄奥非常。

    适才因自己寡欲无动,否则后果岂可设想,盖魔由心生,因人多欲,而起幻景,稍一不慎,陷身其中,颠倒死灭,灵明皆失,将任人宰割矣。

    柳春帆思念及此,举目看时。见那些琼树,乍看似分别四行,不过略有高低大小。

    然经细看,方看出不但树的形状、枝丫、各自不同,连那生根之处,也有参差。

    有的三五丛生,有的挺然独秀,此明明暗藏阴阳,数配奇正,左奇右偶,各自迥异;惟有些业被砍断,有些地方竟残缺不齐。

    柳春帆仔细看了一阵,休说不明其中玄妙,连门户也分不清楚,心说惭愧,但既已身陷于此;绝不自甘束手就戮,求生之念一起,豪气突发,心想:“既然此树可砍,我手中神剑,无坚不摧,何不将此树砍光,那时,阵势就不怕能困人了不对,刚才在玉石路上,曾砍断一枝,而引起天摇地动,这次会不会重蹈覆辙呢?倒要小心从事为妙。”

    柳春帆想了半天,依然毫无善策,最后牙关一咬,脚一蹬忖道:“管他!与其让山骨压死,总比等死要强。”

    心念既定,遂拔剑挺身,推山填海之式,猛运神力前窜,凌空而起,迅若海燕掠波,剑带寒光拂去,那树干信手而断,落地作锵锵之声,倏被连砍三株,并无见何动静,雄心顿起,猛又旋步回身,后方及左右之树,瞬阔被同样手法,又砍断九根,站身之处,倏已现出一片丈余空地来。

    柳春帆心中暗喜道:“早知如此简单,刚才何苦多受虚惊一场,照此看来敌人机关,并不多大”

    “高明”二字尚未说出口。

    突然眼前琼树,倏然隐去,墙上现出无数穴洞,每个穴洞中,皆有黄雾喷出,柳春帆顿觉全身奇冷刺骨,连打几个寒噤。

    猛又瞥见那黄色毒雾,迅散开来,恍如北国扬尘,柳春帆欲避不及,本能上业将护身神功运起,但见似有一道无形之墙,将黄雾这退丈余之外。

    黄雾之中,隐隐微闻风雷之声,并见金色小蛇在浓雾中乱窜。

    柳春帆此时始心知厉害,随更不敢懈怠,静心定虑,苦思退出之法。

    瞬间雾消云散,柳春帆才放心收功,但是真力使用过久,真气不继,业已微有喘息,正欲打坐运功,猛觉所中刺骨奇寒,业已发作,全身奇痒难忍,而且山风拂来,阵阵异香袭人,中人欲醉。

    柳春帆一面身心已疲,另方面未虑及此,故业为淡烂异香笼罩。

    霎时,顿感心神昏乱,骨软如绵,周身劲力已失,只感倦极欲眠。

    “呛啷”一声,手中神剑坠地,顷刻,柳春帆业已仆地,猛觉身后,香风拂处,眼前彩影一闪,陡闻一声银铃娇笑道:“冤家,想不到你的胆子真如此大,竟敢单身前来履约,谅你怎知‘五行九宫迷魂阵’的厉害,现在你该乖乖的让老娘来服侍你了吧!这次送上门来的肥肉,可不怕你逃上天去了。”

    这时从柳春帆身后,转出一位年方二九,淫眉荡目,满身珠光宝气的彩衣少女。

    她边说边笑着,莲步款款,走近柳春帆,倾身迎面,在柳春帆面颊上亲了一下,随即拾起神剑,替他插入剑鞘,并顺手软玉在抱,秀目四下略一张望,始跃步纵身,但见她,婀娜肥臀轻摆,右闪左挪,恍如风摆残荷,右三左二,瞬间即走出阵图。

    刚到玉石所铺大路,猛提气凝神,展开陆地飞腾法,向大殿右后侧窜去,穿过回廊重叠的房屋。

    幸喜一路上尚未遇到有人,她在一幢独立的小楼房停下,早就有四个像使女模样的少女迎来,想接下“九尾仙子”怀中的柳春帆。九尾仙子正怕给抢走了她的宝贝似的,摇头说道:

    “不必了,本宫主尚要出去看前面的战局,这个人业已中了迷魂香,一时不能醒转。你们暂时守护着,待本宫主回来后再处理,可别乱来哪,要是嘿!可晓得本宫主的厉害。”

    四位使女和如奉纶音,连声称诺。

    九尾仙子迅将业已昏迷的柳春帆,放在自己的象牙床上,顺手揭起一条锦被,给他盖上,又自言自语的说道:“我的冤家,要不是这口宝剑,我倒几乎让你骗过去了,谁要你带上这鬼套子,多难看,我替你拉下来,让我看看。”

    边说,边用玉手齐柳春帆耳根一抹,迅即拉下一付皮套,露出柳春帆一副俊朗玉貌来。

    此时,他受迷药作用,昏昏沉睡,白玉也似的脸孔,透泛微红,饶是九尾仙子阅历颇丰,此刻也不禁意乱如麻,心头怦跳。春意阑珊,媚态盎然,玉臂倏张,美目轻盼,鼻中唔然轻呼一声:“心肝”

    早把粉颈迎将上去,轻轻吻着他的双颊,从柳春帆身上传出来的阵阵肉香,薰得九尾仙子似昏似醉,但见她玉臂轻舒,揽住他的颈项,将粉头埋在柳春帆的怀里。

    但见她双颊如醉,星眸半闭,娇喘吁吁,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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