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无限杀气。
早操的口号已经传遍全城,绝对是振奋人心,许多人跟着呐喊:“杀尽倭寇,保家卫国。”
朝鲜太过弱小,单凭自身无力抵抗日本,唯一的外援就是宗主国,朝人对中华的认同度极高,从语言、服饰,到人文、生活习惯,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说,他们早就盼望清军的到来。
官府抓捕倭奸的榜文,点燃了第一把火,马营漂亮的解决了反抗的倭人,给市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出城痛击日军,更是火上加油,理所当然的赢得了朝人的支持,更何况有自己的子弟兵。
那五百名朝兵,仅仅训练了大半天,就能上前线打仗,当然是兴高采烈,但子弹无眼,这一去不知能有几人回,心里头又紧张万分,看到父老乡亲沸腾的情绪,自然受到强烈感染,恐惧的心情无形消失,极度的荣誉感充盈全身,幸福无比。
就连闵大公子,也不自觉的昂首阔步,脚步踢得“咚咚”响。
这样沸腾的场面,受到民众无条件的拥戴,马队的弟兄也是头一次遇到,以前无论是当匪贼,还是招安做官兵,在他们看来没有区别,反正是混口饭吃,人生及时行乐,什么国家兴亡、什么春秋大义,与老子无关,该操心的是那些朝廷大佬。
无数道狂热、带着崇拜的目光,让他们感到很惊奇,莫名其妙的,心中涌起一种陌生而神圣的味道,首次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个堂堂正正的英雄,不再是五毒俱全的匪类。
人群中有不少漂亮的姑娘,花一样的俏脸红扑扑的,又让马匪们大有光彩,个个腰杆挺得笔直,摆出了最威风的姿势,扯起嗓门呐喊,如同一群发qing的孔雀,向异性展示最美丽的尾毛。
闵丙奭、王锡祉面面相觑,暗自嘀咕着,出征就出征,这样大张旗鼓的炫耀,有点太张扬,老于想出风头想疯了?
沈天成捻须不语,眼中隐有古怪的笑意。
到了西面的大西门,于成龙手一挥,队伍骤然停下,他调转马头,跑到后面,目光扫视一圈,数万朝人鸦雀无声,包括守城的士兵、官吏,所有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落针可听,无声胜有声。
“铛!”马刀出鞘朝天,于成龙竭尽全力的吼道:“朝鲜的父老乡亲们,倭寇已到江南,妄图攻破平壤,占领你们的家园,于成龙奉命出击,再次向你们发誓,不歼灭倭寇,全军不回平壤,中朝一家,中华无敌。”说完再调马头,挥刀叫道:“出发!”
身后短暂的沉默,接着是雷霆般的喊叫:“中朝一家,中华无敌。”
出征部队消失在视线里,掀起的尘土飘落大地,死气沉沉的北都平壤,却因于成龙的心血来潮,突发奇想搞阅兵、游街,一石激起千层浪。
平壤的大街小巷,到处是喧闹的人群,前天的战斗、游街的每一个细节,都是人们的话题,津津乐道,于成龙等人成为被崇拜的对象,许多年轻人依然聚集在大街上,继续喊叫刚才的口号。
各个街道,有的慷慨激昂,叙说倭人的残暴,平时所受的委曲,有的痛哭流涕,为落入贼手的国王与首都,为迷惘不可测的国运,有的热血沸腾,纷纷叫囔投军,保家卫国。
某种意义上来讲,炫耀军威只是表面现象,于成龙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再次关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官府即便采取强制措施,也无力消除所有影响,今天的场面、那些蛊惑人心的口号,像一粒种子印在人们的心灵。
闵丙奭、王锡祉、沈天成登上城楼,整个平壤城一目了然,骚动的人群也尽收眼底,仿佛一口烧沸的油锅,人头攒动,有欢声笑语,也有愤怒的吼叫,连部分朝兵也参加了。
闵总管不知所措,震惊、迷惑、担忧、惶恐,目光复杂得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习惯了沉默、温顺的百姓,从杀倭令开始,猛然间,这个城市似乎陌生了许多,不是平壤变了,而是老百姓的心态。
国难当头,官民同仇敌忾,共御外敌,可是这……古人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饱读诗书、久浸宦场的闵丙奭,心中忐忑不安。
老百姓多了一股活力,不再像以前那样驯服,这是麻烦的开始,好日子似乎到头了。
这把火不单烧在老百姓的心头,也烧到了官府的身上,平壤成了一个火yao桶,随时有爆炸的可能,老夫子面露苦笑,捻须一叹:“这个老于,性子确实怪得很。”
本想说好大喜功、哗众取宠,但话到嘴边,觉得太难听,换成婉转的语气。
王锡祉明白他的意思,也叹息摇头,老于真是个大老粗,做事莽撞,从不考虑后果,朝鲜虽然是藩国,但终归是国外,一举一动都要慎重,惹恼了当地的父母官,有些事还挺麻烦。
就连当初的袁世凯,拥有大清全权代表的身份,一言九鼎,足以影响王廷的兴衰,但还是步步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越雷池一步。
官场是个大染缸,做人比做事难。
沈天成微笑道:“闵大人莫急,老于此举大有深意,总的来讲,闵大人若是处理得当,益处多多。”
“哦?”闵丙奭满脸惊讶:“文正兄有何高见?”
沈天成摇头晃脑,慢悠悠的说道:“民心可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