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于成龙发来的采购单,李鸿章皱了皱眉毛:“需要多少银子?”
周馥迟疑道:“银子到不是问题,闵丙奭抄了朴永昌的家,所得丰厚,再加一倍也是轻而易举,关键是格林炮、电赛枪、山炮,我们自己都少得可怜,哪有存货供应?向洋人购买时间太长,赶不上平壤之战。”
李鸿章思索片刻,缓缓道:“立即派船,现有的先运过去,从大同江直达平壤,嗯,剩下的问问各大机器局、各省的练军,如果有,火速送到天津,洋人那边也要下订单,尽量满足于成龙的要求。”
周馥咂咂嘴没吭声,只是微一点头。
李鸿章转向李经方、张佩纶:“总理衙门那边怎么样?”
父亲的这一招确实厉害,李经方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从来没这么硬气过,理直气壮,把各国公使全养在衙门里,好吃好喝,草拟调查组名单,天黑前就出发,由孙毓汶、徐用仪带队,谁阻挠谁就心中有鬼,呵呵,小村寿太郎被说得哑口无言,干脆躲起来不见面。”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关键要看洋人的决心,若是他们真的强力干涉了,倭人必不敢动,怕就怕洋人鼠首两端,不肯为了区区朝鲜与倭人翻脸,大战还是不可避免,至多在外交上赢得一点同情,并无实质性好处。
李鸿章嗯了一声,目光定在周馥身上:“翁老儿呢?”
周馥笑了笑:“电报已到,应该在皇上那里叫苦呢。”
如果翁同和在场,肯定会拍手叹息:“知我者,周馥也!”他此时正在中和殿,摆起了苦瓜脸:“皇上,您看看,李鸿章狮子大开口,一个电报就要八百万,户部的库存只有三百五十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电报原件就放在御案上,长长的清单,每一项都让人心惊肉跳,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啊。
国库的底子,光绪是一清二楚,年年入不敷出,拆东墙补西墙,不论谁来干这个户部尚书,也变不出银子来。
但朝鲜的形势过于紧张,战争迫在眉睫,一刻也延误不得。
光绪深叹一声,光洁的额头似乎多了几道皱纹,本来就苍白的脸上几无血丝,疲惫的揉揉太阳穴:“算了,现有的银子先给他,让各省的抚督再想办法,实在不行,可以考虑向洋人借贷。”
翁同和苦笑道:“早朝刚过,内务府派人要银子,张口就是五十万两,老臣没敢答应,太后那边却不好交代啊。”
光绪脸上的肌肉抽动几下,有气无力的说道:“五十万太多,给个二十万两,唉,翁师傅,你辛苦了。”
皇上的这一声慰问,让翁同和老泪纵横。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有坐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其中的苦衷,人人都视为财神爷,想方设法伸手要钱,为了皇上、为了国家,他不知背了多少骂名。
世人皆称他克扣北洋军饷,可户部确实捉襟见肘,无可奈何啊。
其实,李鸿章这些年花的钱不少了,单单一个北洋水师,从建立到现在,总支出超过一亿两白银,但每一笔军饷都要雁过拔毛,再层层盘剥,李家诸子、三婿在内、淮系干将,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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