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杀过来,如此一来倒是冲着方军使劲的怪物要少了许多,他也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抓紧时间恢复真元。
幻空浑身黑雾突然幻化成千万条触手,一丛丛的漫天飞卷穿梭,在怪物群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完全无视那些怪物蜂拥而来的气势,所到之处不管碰到什么,全如钢钎穿豆腐一般的轻松,纵使千万的怪物合身扑来,也不能阻止它哪怕停顿一秒的功夫。
黑雾触手过处,无数怪物先是抽筋般的哆嗦颤抖,鬼哭狼嚎的疯狂嘶吼,继而如同沙城般迅速枯萎坍塌,最后化作一团血红色的雾气给吸收进去,将黑雾触手滋养的越发壮大和狂暴。
幻空恍如抽了大麻似的在原地吱吱嘎嘎的怪叫着,千万触手随着他手舞足蹈的姿势全无规律的左冲右突,看起来好不热闹。
方军一边恢复功力,一边冷眼观瞧他的变化,看着看着不由得心中一阵阵发寒,一股子不详的感觉突然泛起心头,面色迅速的凝重下来。
幻空的样子很像是疯了,但是方军偏偏就知道这老家伙实际上绝对不可能发神经,修行道他们这个地步,心境已然是不为外在因素所能左右,行事均以自性本源真如引导,七情六欲每发必由于心,不管这个人有多么怪癖的外在表现,那都是他真实性情的发挥,绝非精神分裂的症状。
但是可以肯定他现在是不对头了,不说别的,单是他周身上下黑气蒸腾的样子,放在那里看起来都不像是正面反应,恰似传说中那些妖魔鬼怪的德行,难道说?
方军的猜测尚未宣之于口,现场之中异变突起。成千上万潮水一般汹涌的怪物突然同时停止喧嚣扑击,继而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似的,齐齐扭头朝着外围散去,眨眼间功夫就隐身到无所不在的红雾当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下一刻,一个仿佛从无底深渊中以透骨寒风逼出来的干涩声调嘶哑的叫喊起来:“修真者!你们为什么要侵入我的领地,屠杀我的子孙?我需要你们的解释,若没有合适的理由,你们将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我的食物!”
幻空嘎嘎叫道:“滚你妈的吧!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知道讲条件了?嘿嘿!有本事你早把我们干掉了,还有空闲说这些废话?乖乖的给老子滚出来,让老子好好瞧瞧你的牙是不是有那么长?能啃的动老子这把骨头?”
那声音并未因幻空的挑衅而发生变化,依然是半死不活的腔调道:“修真者!你无需考验我的决心和忍耐力,想要挑战我的怒火你还远远不够资格!我们从来没有危害过任何人,你们为什么要反复的来到这里?这里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幻空不屑的嗤笑道:“你们没有害人?那外面成千计的修真者的尸骨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专门跑到这里来自杀不成?”
那声音道:“是他们的贪婪害死了他们!他们试图猎杀我的子孙,夺取这些可怜的孩子珍贵的牙齿,这种行径非常卑劣,必须受到惩罚!你们也不例外!”
幻空道:“说来说去还不就是这么回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既然你们长了一口很容易引起别人觊觎的好牙,就别指望能过上安顿日子。废话少说,乖乖的站出来让老子敲下两根牙来,说不定我心情好还能放你一码,否则的话,别怪老子一口气灭了你们这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那声音陡然尖利高亢的狂笑起来,天地之间顿时风云变色,密不透风的红雾像开了锅似的从大地上猛烈翻滚蒸腾起来,地表之下如同深渊血河决口一般,无数血色云雾剧烈喷涌而出,转眼间就在高天上凝聚成一面遮盖千里长空的血云旗,那如同血海一般的表面上,密密麻麻的拥挤了数以亿万计的人形怪物,仿佛挣扎在冥河之中的幽魂一般呼号着,其情状好不骇人!
地面上的红雾被迅速的抽空,幻空和方军的视野猛地开阔起来,但见他们周围大约三十里之外,成圆形的有亿万怪物组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而跟方才不一样的是,在那些看起来一个模样的怪物最前面,却排列着数百层身体高大两倍的怪物,这些家伙每一个看起来都有四五米高,背后一双骨膜支撑起来的巨大翅膀,头上一根尺长的血红小角,双爪尖头均是两尺长的利刃,一双冒着血光的眼睛,两根足有尺半长的利齿呲在唇外,虎视眈眈的瞪着两个人,压抑不住的低声嘶吼汇集成一股特殊频率的声浪,不断的冲击着两个人的识海心神。
这特大号的怪物足有数百万之多,这些才是修真界传说中的“夜魔”本来面目,相比较起来,刚才他们杀了数以千万计的那些不过是小蚜虫而已。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令两人注意的,却是那笼盖天空横亘千里的血云旗之下,那个顶天立地足有百丈高下的巨大身影。
这不是什么法术的投影,这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的个体,它巨大的身躯后面,一双翼展足有五百丈的巨大翅膀伸展开来,将一个硕大无朋的剪影投射下来,背景下那千里血云旗当中,恰到好处的将不知道多远处的三颗红色光源显露出来,貌似纤弱的光芒照射在这垂天之云般巨大的翅膀边缘,映照出异样绚丽的色彩,使得这个身影看起来愈加的强大威猛。
威压,犹如面对一条身长百里的蛟龙般的威压,好不加掩饰的肆意释放出来,其中相当一部分集中施加在两个人的身上。方军面色发白,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一股子无力感自心底升起,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不停的对他说——放弃吧,你不可能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