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转瞬即至。
碧笙从衣橱中挑了件鹅黄色的夏衫,对着沈棠比了一比,满意地道,“老夫人赐下的天丝果然又软又薄,这件鹅黄点翠刻暗花的夏衫真是漂亮。小姐,就穿这个吧?”
这件衣裳既清雅又华美,还是出挑的鹅黄色,沈棠有心想要拒绝,但一想到今日与三皇子的约定,便点了点头,“嗯。”
刚用过饭,沈榕到了。
他的眉间略有些哀怨,一脸委屈地对沈棠说,“姐姐,好端端的,你给我指了两个尾巴,我出去办事的时候,怎么都甩不脱。”
沈棠轻捏了下他的脸,笑道,“咱们干的那些事,你以为祖父不知晓?以后不必刻意甩开玄黄两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多了两个人暗中保护,你行事就更多了几分安全。”
沈榕想了想,点了点头,“嗯。”
他低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印着烫金大字的请柬,“姐姐,今日七夕,不止三皇子在青凤楼设下了宴席,太子殿下也在那包了层楼。”
沈棠沉吟片刻,“你可知太子都请了些什么人?”
沈榕凝眉,“我是听夏止说的。太子请了定国公世子,威北侯家的两位公子,泰安侯世子以及素日他来往比较多的朝中权贵子弟。夏止也在其列。”
沈棠的眼却眯得更深了一些,什么时候起夏承恩与太子变得那么亲密了,连夏止这无品无爵的,都可以列席太子设的宴席,也可以算作权贵子弟。
她问道,“你可去过夏家了?”
沈榕摇了摇头,“不曾。但我却碰见过夏承恩。他瘦高黝黑,样子精明,看上去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且,夏止常在话中流露出夏承恩对他的看重,神情颇有些自得。”
夏承恩年轻时在一次行动中受过伤,听说伤及了命根子,一直没有子嗣,只好将夏止这唯一的侄儿养在身边,夏止既然是他身边唯一的继承人,那他对夏止的看重自然不必说。
沈棠想了想,便又问道,“那日碧笙看到的人,可有眉目了?”
沈榕一脸颓丧,垂头丧气地道,“那张脸明明让人印象深刻地紧,但我去翻遍了也找寻不着。如今只知道那人出没于宫墙几次,但到底是谁,在哪个营房编列,竟是一点都搞不清楚。”
沈棠心中忽得想到一个可能,她迟疑地道,“也许……我们看到的那张脸,并不是他的脸。须知,舅父曾经提起过,这世上有一件物事,叫做人皮面具。”
她看到沈榕既是惊讶又是懊悔的神情,不由一叹,“如今一想,那人怎可能顶着一张自己的脸就明晃晃地出现在淮南,何况那还是一张见了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的面孔。但他为何又顶着那张脸出现在后宫,这便让人有些不解了。”
沈榕想了想,“会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姐弟不会放弃舅父之事,因此便放了那张脸出来迷惑我们的视线,打乱我们的步伐?”
沈棠沉吟,“不无可能。”
她从怀中摸出那块玉斗令来,“祖父赐了我这令牌,以后我便可随意出入侯府,你便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沈榕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果真?那真是太好了。从前咱们在淮南的时候,哪有那么多狗屁规矩,淮南城里的大街小巷,有哪处我们姐弟没有踏过?”
他说着,眼睛倏得一亮,不由拉住了沈棠的手臂,“姐姐,三皇子约摸要黄昏才会来接我们,今日这么好的时节,太学院照例沐休,不如我们去师尊府上拜访吧!”
曹文显曹大人?
沈棠想起了那日街头对自己抚须颔首的老人,点了点头,“也罢。你既入了曹大人的门下,我作为你的亲姐,自然应该去登门拜访,以谢师恩。只是今日去得匆忙,不曾有所准备,这样,你且告诉我曹大人家有几口人,都喜好什么事物,我让碧笙从库房择几样礼物出来。”
沈榕想了想,“师尊家里人口简单,只有师尊师母还有他们的孙女芙姐姐三人。师尊喜好书画,但却不喜欢人送他重礼;芙姐姐喜欢摆弄花草,也好制作熏香;师母倒不曾听说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但她却做得一手好菜。”
沈棠沉吟,唤过了碧笙,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碧笙出来,手中只拿着一本书册。
沈榕犹疑地道,“这是曾外祖父的手札?”
沈棠笑着说,“曹大人那日既然主动声称自己乃是曾外祖父的弟子,那其中必是有一段故事,今日咱们将这手札赠与他,既是一片心意,或也能听到当日的一些秘辛呢!”
她边说边走向书案,唰唰地写了起来,“我这里恰好多的是制香的方子和食谱,我拣那新奇好味的录下几张来,岂不是比那些俗礼更能讨你师母芙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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