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临安城靖王府。
魏知清已携周七娘离开。
靖王起身来到月音住的漱玉阁,屋内摆了三盆火盆。但抱膝坐在床上的女子依旧在抖,苍白的脸如同外面堆起来的积雪。
将屋内的婢女挥退,只留下苍大夫一人。
靖王坐到她身旁,轻声道:“姐。”
月音抓住他的手,她颤乱沙哑的声音如揉碎枯叶出的声音一般,道:“小琅,怎么办,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好怕被他看出来,看出来我已经恢复记忆,要是被他看出来了”
“没事,有我在。”靖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他看不出来的。”
月音怔怔红着眼,在魏府的日子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小琅,幸好你还活着,幸好你来了。”
靖王让苍大夫给月音开了一副安神药,等她睡过之后,动身来到王府地牢。
幽暗阴森的地牢中,恶味弥漫。
一个看不清面貌的血人浑身哆嗦着,对来人哭道:“王爷放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给我下命令,我只是照做而已。”
一旁审讯的侍卫呈上一张纸:“王爷,他招供的都在上面了。”
靖王并没有看,他往前一步,冷冷盯着苦苦哀求的吴大顺。
当年,他爹也是这般跪在地上求吴大顺,把头磕破求他给月见村的人一条生路。或者,放了月见村的孩子们也好。
但吴大顺没有松口,他当初的嘴脸,靖王至今记得,那般的冷横嚣张,高高在上。
“吴大顺,你当年,很恨月见村?”他问。
地上的血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明白靖王问这个做什么。
十二年过去,记忆已是模糊了许多。但吴大顺仍然记得,他有多厌恶月见村。
月见村富裕,几座山的地都是他们的。吴家村的人只能巴结着他们,从他们那得来一些农活做。那种仰望着月见村人鼻息过日子的生活,令他厌恶。
“先祖说,两百年前半月谷根本没有月见村。后来明氏搬了过来,将我们原本属于我们吴家村的土地都买走,才有了月见村。”吴大顺缓缓说道。
那些土地,原本属于吴家村的。若是他有那些地,他喜欢的姑娘就不会嫁到月见村去。
靖王拿起罪状,上面写着吴大顺这些年得到的不义之财。
钱财外加对月见村的厌恶,让他当年带人放火封山毫不留情。
“王爷,王爷你还要问什么,我都说,你放了我吧。”吴大顺哽咽哭道:“我什么都招啊,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孩子,还有媳妇等我回去啊。”
靖王冷笑:“当年你高举火把放火封山,该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
吴大顺懵停哭声。
靖王已经转身离去。
传闻中,靖王无父无母,无名无姓。皇上念他身世可怜,收他为义弟,赐字湛。
无父无母,无名无姓
怎么可能!当年乱世,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无依无靠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靖王走出地牢,迎上刺目的日光。絮絮白雪飘来,纯洁无瑕。
他穿过白雪走回书房,将面具从暗格拿出。
谁能想到,当年那般乱世,他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