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

走了，唐愿才松开冷宸的一角。

    冷宸转过身来:“你刚刚为什么打断我？”

    “什么？打断你？”

    他叹了口气，又想嘲笑着丫头七秒的记忆:“你不问我昨天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唐愿躲开冷宸的目光:“我怕你不开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你要是愿意和我说，早就和我讲了，又何必我问你呢。”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拉住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楼下那家餐厅吃饭，就作为昨天的补偿。”她笑了，眼睛弯弯的:“好！”

    “刚刚那个人……是你大哥？”

    冷宸咽了一口饮料:“啊对……”

    “同……同父异母的……？”

    “啊……对……”

    唐愿见聊起这个话题的空气渐冷，刚想转移话题，就听见他说:“我是私生子。”冷宸的这些唐愿从未听说过。“她把我丢下了，自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唐愿艰难地咽下口水:“你爸爸他……对你好吗？”

    他冷笑一声:“我是私生子，就算我是他儿子，他也只觉得我不干净，又哪里来的对我好一说。”

    唐愿也是这才知道冷宸复杂的家室，她心里有说不出的话。

    “你不会也开始嫌弃我了吧？”他又苦笑起来:“跟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也难免……”

    “我没有。”

    冷宸定住了:“啊？”

    “我从没那么想过，我也不许你这样说。”

    冷宸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你……你不觉得我脏……？”

    唐愿把双臂架在桌子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是你养起来的，我能嫌弃你脏？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由你自己做决定的。你是无辜的，是受害者。但是没办法，我们就是被生下来了，这个世界很糟，它经常会帮我们刷新痛苦和难过，但是悲观也没有用，不管上天给我们多烂的牌，我们只能尽全力打好它。”

    “唐愿，你知道吗……尽管我的牌可以说是一塌糊涂，但在里面有一张牌是比王牌更幸运的。”他把唐愿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那就是你。”

    “那天，我去家里看了一眼我爸妈，结果那混蛋回来了。他问我借钱，借二十万，我说没有，结果他那一帮人就过来了。”

    唐愿皱着眉:“你不还手？”

    “还了，他们人太多了。”

    “他为什么向你借这么多钱？”

    冷宸搓了搓手:“他说他要买车，但我知道他要赌博。”

    唐愿摸了摸冷宸缠上了绷带的脑袋:“还疼吗？”“傻丫头，我不是说了吗，有你在，我不疼。而且，你这手腕……”冷宸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照顾了我七年，我有什么事都是你替我出头，这回就当是报答你啦，冷大哥。”她开玩笑地说道。

    “啊？”冷宸看上去好不失落:“这样就算报答了？”

    唐愿当真了:“怎么？不满意呀？”

    他摸摸下巴:“倒也不是……”

    “那你要我怎样？”

    “嫁给我。”

    任何一个女孩子听到自己心爱的男孩说这句话心里当然是无比开心的，但她心中更多的是纠结:“冷宸，我想你应该冷静一下。我与你不同，医生也说过，我勉勉强强能活到二十五岁，今年我已经十七了。幸运点，我也只有八年的时间了，你应该很了解我的身体状况，你才二十出头，你还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可我不一样，我这一辈子，短短二十五年只能在医院里待着，哪儿也去不了。你是我……最在意的人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她痛苦的喘了口气:“我给不了你未来。”

    “我会一直陪着你。”

    唐愿低下头，二人吃完了后，冷宸站起来给她披上外衣。她顺势把头靠在冷宸的胸口:“希望这回爱的能不那么累。”

    冷宸惊了:“这回？”

    唐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没接着解释。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拉着女孩的手说了句:“走了，今天早些睡，明天还要化疗。”

    “我希望你能陪着我。”

    “我会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