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樱一抬头,额角上的汗水跟着流了下来,见是江云娆,疲惫的双眸都亮了亮:
“咦,是仙女姐姐!是啊,我自己当老板了!”
她连忙对着面前的顾客道:“不好意思,我打烊了,不卖了。”
开始慌里慌张的用袋子装瓜子儿。
芝兰在江云娆耳边小声嘀咕道:
“娘娘,这赵掌柜才说了这姑娘给酒楼惹了不小的祸端,您怎又给她打招呼?”
江云娆眼神清明,淡淡笑着:
“我不觉得赵掌柜会让她掌勺。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大抵是被推出去背锅了,妥妥一背锅侠。”
芝兰有些吃惊的道:“啊,娘娘既然知道,为何方才不训斥那赵掌柜呢?”
江云娆靠在马车座位上,缓缓垂下乌眸,有些叹息:“因为我想将那酒楼关了,那不是茵茵的初心。”
晚樱将自己炒香的瓜子儿放进袋子里,赶紧跑来了马车下,举着手臂:
“仙女姐姐,我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这红茶味道的瓜子儿送你尝尝吧。”
她用自己半个月的工钱买了一些食材,做了市面上很难见到的混合味瓜子,有红茶焦香口味的,有茉莉绿茶清新口味的,生意其实挺不错的。
就是她不了解帝京城的地势,不清楚要去哪里买葵花盘。估计卖完这些货,她就做不了了。
江云娆趴在马车车窗上,笑着道:“那我得尝尝。”
她将布袋子拿进了马车,嗑了几颗,那红茶与焦香瓜子的味道令人有些上瘾,瞬间想摆八卦了。“
这种瓜子,我还不曾尝过,从前都是嗑的瓜子大多都是用盐炒的,你这红茶口味的,倒是稀奇,好有创意。”
江云娆还抓了一把递给芝兰,称赞道。
“呀,这么热的天,支起一口锅炒瓜子,肯定很热,我给你一把扇子扇扇,真是辛苦,当做对你瓜子的谢礼了。”
江云娆将那名贵黄花梨木做把的刺绣绸扇给递了出来,让她扇扇风。
这小姑娘瞧着着实可怜,才失去工作,一会儿委屈了又投湖怎么办?
晚樱有些紧张,她知道江云娆来往皆是豪华马车,定是家中阔绰之人,这寒酸瓜子想必是瞧不上的。
正当她开始沮丧的时候,头顶上传来的女声全是夸赞她的,她心底好开心。
以前她也在北境的家中种过向日葵,但是被她的哥哥给扯掉了。
说珍贵的田地不能用来种没用的东西,然后她哥哥在土里种了一些花,没几天就死掉了。
“还从没有人这么夸过我,也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热不热。”
她的声音低如蚊蝇,眼皮下垂着,被烫起泡的手指颤抖的接过了那把扇子,轻轻扇了扇。
家里人知道她做饭好吃,一大家子,甚至是亲戚来家里,都要她做。
家里贫穷,菜做多了被骂,不做被骂;
夏日酷暑一日做三顿,哥哥跟弟弟的口味不同,起了争执也是她没伺候好又被骂;
寒冬落雪纷纷,一家人吃完下桌,她要在寒冷的井水里洗一堆碗,动作慢了点也被骂。
从来没有人因为她一日复一日的付出而多夸赞她一句,也没有人关心她冷还是热。
思及此处,那个从小待的家她是一点留念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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