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厚远脸色铁青,他自己知道自己事,为了画这河山图,他极尽技巧之能事,笔法绚丽,手法用了无数,却被这个萧寒一语中的。偏这话却是罗梦涵说出,他不敢反驳,只得狠狠瞪了萧寒一眼,轻道:“唯口舌耳。”
妈的,本来还想给你小子留点面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抬举,萧寒嘿嘿一笑道:“罗小姐,你只说对了一半。这山河之风,比拼的是人的气质与阅历。若无览尽天下之雄心,又哪能领略到这山河的壮美与辽阔?画山画水,难画河山,古往今来,流传下来的河山图又有几副?便是这个道理了。”
这席厚远也真够倒霉的,本来用尽全身上下本事画这河山图,却是想讨罗梦涵欢心,哪里知道遇到了萧寒这个克星,这几句话,句句是理,说起来人人都明白,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
倒是那个朱莹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好听,这山河图自然难画,席公子能画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天下少有的了。”
罗梦涵对萧寒的话深有感悟,,心里一动,拉住他走到另一幅画前,对萧寒道:“萧大哥,你再看看这副如何?”
这张画的是这江堤之上,修建水利的情形。画中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肩上扛着泥袋,正要往下填去,眼神却是注视着滚滚的江水,眼中闪过浓浓的忧心之色。
这画像笔法细腻,惟妙惟肖,人物的神情动作皆是十分逼真,特别是这老者对江水泛滥的忧虑之情,更是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从诸人的眼光可以看出,大家对这画像皆是十分的推崇,从人物的神情、动作以及所包含的寓意,皆是十分深刻,可以说是一副上佳之作。
罗梦涵紧张的看着萧寒,等待着他的答复。
萧寒看着那画像微微一笑,他的意见简单而又直接,只说了两个字:“败笔!”
罗梦涵还未说话,那个朱莹小姐却是首先跳了起来,叫道:“你胡说些什么,这画画的好,我们大家公认的,连总史大人也亲自褒奖了呢。”
萧寒心里奇怪,难道这画是这个朱莹小姐画的?不像啊,这小妞一副火爆的小辣椒的样子,哪里会有这么细腻的笔触。
不管这是谁画的,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萧寒也不怕她,笑道:“我说他是败笔,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罗梦涵涨红着脸道:“萧大哥,还请你说说,这画的败笔在哪里?”
萧寒见她脸色通红,神情扭捏,又见这画笔锋细腻,定是出自女子手笔,心里一惊,乖乖,不会是这个洛才女画的吧?
那边朱莹哼道:“涵姐姐,别理他,他这个人就喜欢满嘴胡说,无端把你的画贬成这样。”
原来还真是罗梦涵这个小妞画的,想想罗梦涵被尊为洛阳大才女,为人何等的清高自赏,现在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萧寒用“败笔”两个字简单的概括了她引以为豪的一副作品,这个打击是何等之大,她没有当场哭出声来已经是了不起了。
萧寒哭笑不得,你这个小妞早说啊,对那个狗屁席公子我尚且留着情面,何况是你这丫头呢。不过这个罗梦涵姓子高傲好强,她就是不想因为自己与萧寒的关系,而影响了他读力的观感。
见罗梦涵紧咬着嘴唇,脸色羞红的样子,萧寒叹口气,批完了才子批才女,老子也真够牛逼的了。
“萧大哥但说无妨,罗梦涵也很想听到你的指正。”罗梦涵坚强的说道。
“罗小姐,你这画,无论是线条,笔触,角度都是上乘的,”萧寒先给了个甜枣,话锋一转道:“不过,却也有些太想当然了些。”
见诸人都是凝神静听的样子,就连那席厚远和一直哼哼唧唧的朱莹也树耳凝听,萧寒道:“从你这画上看,这位长者衣衫褴褛,一看便知道是位温饱尚未满足的寻常百姓,对也不对?”
罗梦涵轻轻点头道:“是的,我便是想描述一副寻常百姓忧心这水患的情形。”
萧寒叹道:“罗小姐,你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你不了解人心,不了解百姓。你没受过疾苦,根本就不明白老百姓心里在想什么。我们大城的百姓,最忠实,也最是好哄,只要你让他们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他便会将你供若父母。但同时,他们也最为现实,若连温饱都尚未满足,他们是不会关心任何事情的。试想,连生存都无法继续,你却要他们来忧心这水患,大小姐,你以为他们都是忧国忧民的圣人吗?错了,错的太远了。下位者,生存才是他们的大需求,国家与民族,离他们十万八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