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镜里的嫂子

    百花村的瞎子叶军，打算今天晚上离家出走。

    出走前，他想了却自己的一个心愿——抱一抱寡嫂丁樱花。

    眼下，樱花嫂像往常一样过来给他送晚饭，就站在他面前。叶军闻见她身上散发过来的缕缕香气，想说又不敢说，心中翻滚起一阵阵焦虑。

    说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他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好让自己鼓足勇气。

    “哟！”由于咬得太狠，他不由得轻轻叫了一声。

    “小军，你有事？”樱花嫂惊奇地问。

    “嫂子，我想……”

    “想什么就跟嫂子说嘛。”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给他弹掉了衣领上的饭粒儿。

    “……我想，我想抱你一下……”

    对于叶军的这一要求，她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她老早就发现，这个被人弄瞎了眼睛的大学生在偷偷喜欢她。

    而只有26岁的她，守寡两年多，一直没有机会碰过男人。

    要说不想男人，那是假话。

    “抱吧。”她期待地闭上眼睛。

    他伸了伸手，却没敢搂她。

    “瞧你……”

    她嗔怪地说着，主动拉起他的手，把他的双臂环到了自己的腰后。

    叶军揽住她柔软的腰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中有一种到达彼岸的舒畅：“谢谢嫂子，要不是嫂子天天给我送饭，我早就饿死了。”

    他搂得太紧了，弄得她呼吸急促，幸福得快晕过去了，颤声道：“小军，嫂子不会让你挨饿的。不管怎样，有嫂子一口吃头，就有你一口吃头，嫂子要伺候你一辈子……”

    一辈子？

    叶军身上一寒！

    他之所以要离家出走，就是怕连累别人一辈子啊！

    不能这样！

    他慢慢松开她的腰，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绝望：“樱花嫂，从今以后，你要多保重自己……”

    他的话，明显的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但是，她被他抱得兴奋了，心里美滋滋的，浑身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唱歌，哪里还能品出他话里的可怕意味？

    “早点睡觉吧，”她含羞说着，搬过尿壶放在床边，“你眼神不好，晚上起夜别去茅坑，就在壶里尿，早上嫂子过来给你倒尿壶……”

    说完，给他铺好了被褥，便走出门去。

    叶军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闻了闻自己的手心，手心上还残存着她身上的余香。

    “唉——”

    她走了，也带走了他心中最后的一片美好。

    对于叶军来说，苦难深重的人生，已经让他失去了任何希望。

    他要走，走出去，像落叶那样随便飘零，一任秋风把自己吹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都行……

    “走！”

    他低吼了一声，弯腰从床下摸出早已准备好的背包，挎在肩上，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咚——”

    不料，脚下一声响。

    是尿壶。

    尿壶被他踢倒了。

    他走得太急，被尿壶一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栽倒在地。

    前额，磕在古老的青砖上。

    顿时，天旋地转，头疼欲裂……

    他躺在地上，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眨眨眼，想坐起身来。

    不料，却意外地看见了头上的屋梁。

    他以为是幻觉，便扭头去看窗户。

    窗棂历历在目，像一幅水墨画。

    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

    这……不是做梦吧？

    难道，我的眼睛复明了？

    他又到处看看，看到了家里的一切，这让他终于确信了。

    没错，是真的复明了！

    太好了！

    天爷！

    我能看见啦！

    我不是瞎子啦！

    叶军欣喜若狂，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抓起手机就要给樱花嫂打电话。

    就在这时，一个娇美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大医再世，当为杏林翘楚，何以出走？”

    叶军急忙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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