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晓得这就是先前受灾的地方。
随即便叫住了跑堂的杂役,问道“隔壁那家是怎么了?”
“贵人见笑,是对面的酒肆倒霉着火了。”
夏洛荻又问是如何着火的,杂役便说是对面烧火的伙夫睡过头了,火灰一下子把柴堆点了,又天干物燥的,一下子便烧了起来。
火势扩散极快,烟灰足足熏死了三人,老板娘韩氏幸而未死,但也在情急之下从三楼跳下来摔成重伤。
“那酒肆原本大得很,有三层楼呢,准备月底正式开业。我们老掌柜本来怕对面那韩娘子抢生意,晚上都没能睡得着,这下店烧了,韩娘子人也被接走了,算是放心了。”
夏洛荻问道“这韩娘子被什么人接走了?”
“包养她的人呗。”说起这等市井八卦,杂役眼里像是有了光,“也不怕糟了贵人的耳,这韩娘子原本吶,是那花街柳巷里出身的,被京里的大官家包养了,这酒肆也是那大官家出钱供这韩娘子养老用的。”
“何处的大官?”
“户部尚书王家呗,那王尚书有钱,养的外室可不止这一个。”
哦豁。
老王,又是你。
羊肉炉子咕噜噜泛出热腾腾的锅气,封琰下午也才吃了月饼,并不觉得饿,给夏洛荻夹了一满碗肉,看着她一边吃一边道“王尚书应该没这个胆子。”
“他确实没这个胆子——他只是贪,又不是傻,现今这情势,只有夹起尾巴做人才能保全家小,怎会烧房子抓人眼球?”
“问题在那个韩氏身上,只是王尚书的妻子善妒,他不一定敢把韩氏藏在家里。”
封琰“那不如……”
夏洛荻“不如,我们把他儿子绑了,谎称是韩氏的前夫找上门,让他把韩氏交出来。”
封琰道“你以前也经常这么干?”
夏洛荻道“我是迫不得已,毕竟陛下曾让我单枪匹马进贼窟,只能行此下策。”
……那是封瑕说的。
封琰替他哥背锅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也只能随她怎么说。
“炀陵这么大,你上哪儿找他儿子去?”
夏洛荻指着楼下“这得问犬子,他天天跟那些纨绔打架,应该晓得。”
……
睚眦自打上次立了功之后,羽林卫的老同僚们对他大有改观,左一个饭局右一个酒摊,他才十六岁,遭不住也不喜欢喝酒。好不容易迎来了第一个休沐,便直接打算回家睡两天再说。
交班已是入夜,为免秦不语还要半夜起来给他做夜宵,睚眦路过笼花里就找了个馄饨摊坐了下来。
一碗鸡汤馄饨刚端上来,睚眦正要下筷子,忽然条凳两边一沉,各坐下一个人。
好挤。
睚眦看了看左边“你谁?”
左边的男子没说话,右边的女声倒是回答了。
“我是你父亲。”夏洛荻今日难得父爱如山,“你还在长身体,吃这些哪够,跟我去对面吃羊肉炉子去。”
睚眦连人带碗被按在羊肉馆子里时,内心充满了迷惑。
皇帝怎么陪我爹出来吃夜宵了?白天见他谈笑风生的,私底下就这么一副棺材脸吗?
至于老爹……噫,我要告诉我娘你开始涂口脂了。
“爹有事找你帮忙。”夏洛荻和蔼道。
睚眦插了个馄饨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地嚼着,道“说吧,反正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也不会找我。”
夏洛荻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时候学得这般阴阳怪气的?”
睚眦“谁知道呢,也许,是言传身教吧。”
封琰见夏洛荻马上板起个青天大老爷脸准备说教,捏了捏鼻梁,一脸困倦地打断道“戌时快过了,你们先说正事。”
今天有要务在身,夏洛荻只得先放过睚眦,如是这般地说了一通,问他最近可有见过王尚书的儿子王霸蛮。
“见过,天天见。”提起王霸蛮,睚眦就翻起了白眼,“自打这小子上次见了我娘,见事不成便仗着羽林卫的副统领是他姑父,天天跑到营所来串门,想和我打好关系,今天中午还递了帖子请我去他们王家的别庄吃酒。”
夏洛荻心想这事她还得告诉裴谦去,又觉得心疼秦不语独居的处境。
“此人没打扰到你娘吧?”
睚眦哪能不晓得王霸蛮的企图,叉了一筷子羊肉,冷笑道“我岂不知他的小心思,时不时地就想往甜水巷钻,被街坊邻居打出去不止一次,像这种名为当兄弟实则图谋当继父的崽种,我见一个打一个。”
夏洛荻沉默地看向小酌的封琰。
《蜀国游记》中,抱残生结拜了个兄弟,把兄弟的继母娶回家……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
封琰“你看我作甚。”
夏洛荻撑着脸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确实,也不像是有那种本事的……”
封琰?
夏洛荻转过头,接着问道“那也就是说,王尚书的儿子今晚定了要在别庄饮酒……那别庄叫什么?”
“我找找。”
睚眦把碗筷拨到一边去,从怀里掏出一把请柬,翻了翻,从里面抽出一张洒金笺。
夏洛荻一看,愣了一下。
请柬上写着别庄的名字——韩氏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