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先在墨盒里按一下,接着又在卖身契上按一下。
成,尧光就这么被亲爹给卖了!
事情办妥,赵婶子也不再废话,朝旁边的两个大汉抬抬下巴。
于是,尧光就被铁钳似的大手抓住了胳膊,拉着走出了堂屋。
“大丫!”
此时,素娘手抱着三岁的尧盛,旁边站着七岁的二丫,站在院门口一副送别的样子。
“大姐,你要去哪儿?”二丫一脸懵懂,躲在素娘身后看着被人抓着胳膊往外走的尧光。
本能的,她有些恍然,觉得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大姐了。
尧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和弟弟。
二丫满脸不舍,尧盛不谙世事。
哎,尧光忍住眼里即将掉下的泪水,朝二丫笑了笑,道:“再见!”
“大丫!”
素娘见女儿根本不看自己,眼泪顿时又流了出来,她知道,女儿是在怨她。
尧光一个趔趄,被人拉着往外走,她没有再去看素娘。
不想再看到她无可奈何的眼泪。
…………
大山村面积不大,等尧光终于从莫名其妙的悲伤中走出来的时候,狭小的牛车上已经挤满了人。
她转动眼珠子看了过去,除了赵婶子、两个大汉和她,还有一个长相秀气,年龄约摸十岁大的男孩儿和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
尧光搜寻了一下记忆,发现男孩儿叫罗生,家里除了亲爹,还有一个凶悍的继母和嗷嗷待哺的小儿。
年轻女子叫翠娘,好像上个月才死了丈夫。婆母不怎么喜欢她,娘家早没了人,被卖了换钱,好像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赵婶子靠在牛车边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瓜子嗑了起来。那悠闲的样子,和尧光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个大汉,一个坐在外面赶车,一个,就是那个叫小五的,靠边闭目养神。
牛车原本是全敞开的,赵婶子估计自己干的是人口买卖的行当,便让人打了个简易的棚子,四面透风,唯独顶上能遮光避雨,也算是对货物的保护,免得生疮害病,影响她买卖。
牛车走地很慢,但再慢,也比一双脚快。走了一下午,牛车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进了小山村的地头。
赵婶子在这里有个落脚点,等下了车,尧光和另外两人伴着脚链异常沉闷的拖拽声,走进了一间茅草屋。
小五给他们一人一个窝窝头,一杯清水,便咔哒一声,将房门锁住走人。
陌生的环境、无望的未来令一路未曾收花的翠娘终于崩溃了,她顾不得喝水吃饭,只顾着缩在一旁盈盈垂泪。
尧光没有说话,吃着自己的晚饭,而那个叫罗生的,两三口解决了自己的窝窝头,见翠娘不吃,问也不问,直接将窝窝头拿过去解决掉。
这一举动,并没有引起翠娘的注意,或者说,她其实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
三个人脚上都拷着脚链,且两两相扣,走起路来咔哒作响,谁都没有乘夜逃跑的打算。
没有共同话题,三个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房门被打开,小五进来吆喝一声,三人老老实实走了出去,发现这回换了一架更大的牛车。
当然,里面又多了四个新成员,三女一男,年龄最大的也和翠娘差不多。
看来,这干旱让赵婶子的生意异常红火。
小山村到县城,据说要走两天的路程。赵婶子备齐了吃喝,当天晚上找了个空旷的山地,燃起了篝火,指示小五和小六做好防卫,便将所有人敢下牛车,自己上去睡觉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防卫可做的。
小五、小六将七个人的脚链两两相绑,再将余出来的两端往自己脚上一铐,哪还需要费什么心思瞅着,早早倒地蒙头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