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是很讲究公平公正的,你想好可以随时签合同。”迟雍背着手重新进了店在刚才的位子上坐下来。
孟静姝想骂人的心思都有,什么公平公正,可她总有一种一开始就被套路的感觉!
摇了摇头伸手驱赶这种想法,掂量了一下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孟静姝咬了咬牙,“好,我签。”
说完刷刷在合约上签上了大名,见她态度坚定迟雍很快从怀中抓出一缕记忆,“这个还你。”
扬手之后,那缕记忆迅速钻进孟静姝的大脑,与此同时她的面色变得煞白,手中握着的笔抖落在地。
“要艺高人胆大,不忌讳白事。那天让你应聘也全是看在你四阴的绝佳体质上,既然生而为人,自然有生有死,不必害怕。就好比棺材店,寿衣店,我这个小店只是为上路的鬼魂们送上一碗汤羹,也就是你们阳间所称的孟婆庄,这样说你该懂了吧。”
孟静姝的大脑已经停止转动,重新灌进来的记忆让她呆得像一尊石像。在听到迟雍的话之后,更是欲哭无泪,怪不得待遇从优,这压根不是活人能干的事儿啊!
“总之合同你已经签了,就安心留下来工作,答应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给你。”
这空档店门上的铃铛响了,先前孟静姝只觉得铃声清脆悦耳,可现在听到能直接掀了她的天灵盖。
猛然转身就瞥到飘飘忽忽凑上来的女鬼,登时吓得白着脸坐倒在地。
谢必安随后走进来,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都叫你走慢一点。”
那女鬼听话地退出几步,孟静姝这才有机会看清那女鬼的面容,正是前几天在女寝自杀的女同学。因为之前被黑猫吓过,那女鬼显然也有些忌惮孟静姝。
“好了,你快上路吧。”谢必安从收银台下拿出一个碗,里面是彻底凉透了的汤羹,孟静姝这才注意到碗里翻涌着绿色不明液体,味道更是像放了个把月的臭鸡蛋。
那女鬼绕过孟静姝,飘荡在收银台前,“我不想投胎。”
得,又是一个不愿意往生的灵魂,谢必安无奈地将手中的碗放下。亏他好话赖话说了一箩筐,竟然一点用都没有。这学妹还是不肯喝下汤羹重新投胎。
迟雍今天来得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理会这些小事,轻快地出店门走远了。
谢必安双手撑着收银台有些无奈,“那你想做什么呢?你现在已经死了,就一缕魂魄除了投胎转世再没其他去处。”
他的话才刚说完孟静姝就听到一阵阴恻恻的哭声,音高明显跟活人不太一样,飘飘荡荡像是要在孟静姝的脖子上系一根绳子。
“停!”孟静姝登时从地上站起身,如果再不开口制止她非要被这声音折磨地神经错乱,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孟静姝又立即后退几步错开她的目光,郑重其事地说,“同学,有话说话,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看到她义正言辞的模样,黑猫冷哼一声掉转头朝向另一边。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女鬼极悲痛地将生平经历讲述了一遍。她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这短短十几年的时光过得并不顺遂,不光家里的老人不待见她,连同父母也多有薄待。寒冬腊月让她用凉水洗衣,两只手起了冻疮,骨节更是每逢刮风下雨就钻心地疼。
这种境遇在有了弟弟之后变得有过之而不及,凡是那小家伙有个磕碰,她就会遭到一顿毒打。那小子也从不心疼他这个姐姐,常常编些瞎话让她遭罪。
好不容易上了高中又遇到色欲熏心的校长,曾多次将她叫到办公室猥亵。
种种不顺和无能为力让她看不到任何希望,最终选择在寝室割腕自杀。
虽然孟静姝也并不是蜜罐长大的孩子,可听到这里也不禁皱了眉,女鬼仍在抽泣。
转头看向谢必安,对方仍旧是平和的态度,看到孟静姝脸上摆出一副“这也太惨”的表情不禁无奈地耸了耸肩,“说这么多也没用,她已经死了。”
孟静姝重新看向女鬼,虽然不忍仍点了点头,示意谢必安说得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