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讷讷道:“我去给你打水沐浴。”
南书燕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双眼睛清亮有神,丝毫看不出几日的奔波劳累,“你快去快回,我还要去先生那边。”
兰若招呼着同善去厨房将热水提过来,南书燕泡在热水中,心里带着满满的期望和隐隐的兴奋。
回来时,元偁先生给她详细讲解了这些年他一直调制红釉的经历,虽然现在烧制的红瓷成色并不理想,但好歹是红色。
只要是红色,便不能说那不是红瓷。
爹爹此生可以无憾了。
正在帮她洗头的兰若见她一会皱眉,一会怅然,一会浅笑,实在忍不住道:“姑娘,这次你和元偁先生出去了这么久,是到山里找到不一样的瓷土了吗?”
“先生这次带我进山,找的不是瓷土,而是红土。”南书燕也不避着她,“红土可以做成红釉,有了红釉,烧制红瓷便不难了。”
兰若却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她幽幽道:“姑娘的手才好些,如今又有了伤口。”
南书燕听她说,举起手看看。
她手上被树枝划了的几道口子刚刚结疤,此时被水一泡,越发明显。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但看在兰若眼里,却是了不得的事。
姑娘家的手是第二张脸,如何能弄成这样。
南书燕浅笑道:“兰若,比起养尊处优,我更希望凭自己的双手在这世上立足。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完全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可是以姑娘的身份难道不应该娇养着?”兰若轻轻梳着她的头发。
姑娘是千金小姐,又不是她这样的奴婢,为什么要靠自己双手立足?
南书燕笑笑,“我在没来归家之前,连你们都比不上,如何到了归家,便什么也不能做了。兰若,我和你并没有什么不同。”
兰若道:“在奴婢心中,姑娘和奴婢不一样,姑娘比奴婢精贵,也比奴婢重要。”
南书燕哑然失笑。
精贵吗?重要吗?不过是在在乎她的人眼中罢了。
沐浴完,南书燕觉得身上轻松了些。
她简单挽了发髻,插了只素簪,便往正屋中去。
元偁和霍仲初已经将带回来的红土全部放进缸里。
北辰已经捧着一个匣子过来。
元偁打开,“里面是红珊瑚和红玛瑙,红瓷能不能烧制成,便看它们了。”
霍仲初亦是一脸凝重,“先生的意思是,除了红土,还要用红珊瑚和红玛瑙做为色料。”
“这是自然。要不然光靠红土,如何能增加釉色的光泽和晶莹。”元偁叹气,“世上有黑白青瓷,却独独没有红瓷,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烧制红瓷着实花费巨大。
一般民窑如何敢烧制?与其孤注一掷大概率倾家荡产,还不如保守些细水长流。”
南书燕看那半匣子玛瑙翡翠,晶莹透亮,俱是上品。
元偁已经将匣子交到霍仲初手中,“小子,明日能不能顺利调制红釉,就看你今晚能不能将这一匣子磨成齑粉。”
霍仲初郑重地接过匣子。
元偁踩着木屐边往外走边道:“丫头,你看清楚了,这盒珠宝是你欠我的,日后不管能不能做成红瓷,你都要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