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在原地站了很久,倒了杯热水, 带着药回到床边。
裴衔意把自己藏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双黑眸, 因为发烧的关系,眸中蒙上层水雾。
谢知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眼神。
这个混乱的裴衔意也不能告诉他答案。
他慢慢坐到床边, 把药递过去:“吃药。”
裴衔意爬出被子, 靠着床头,嗓子沙哑,还有点鼻音:“你喂我吃。”
谢知没有拒绝, 亲手喂给他吃,看着他吞咽下胶囊和药片:“来几天?宋淡没有意见?”
裴衔意嘀咕:“年终奖翻五倍,他能有意见才怪了。”
谢知:“……”
谢知压抑着情绪,深吸了口气, 把他摁回去,拿着睡衣去浴室, 匆匆冲了个澡出来, 回来见裴衔意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他来了, 做贼心虚地收起手机。
谢知掀开被子钻进去:“裴先生,你知不知道, 每次你干坏事后, 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屋内的灯暗下去,凄风冷雨被阻隔在外,被子里暖融融的。
裴衔意闷闷地咳嗽了几声, 怕传染给谢知,背过身去,憋了会儿,小声说:“你不要和那个叫叶南期的拍吻戏。”
“为什么?”谢知睁着眼,望着他的背影。
其实他和叶南期早就商量好了吻戏用借位,亲热戏用替身。
他也大概知道裴衔意抗拒的缘由。
可他想听他亲口说出原因。
发高烧的裴衔意烫得吓人,隔着中间的一小段距离,都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他的体温。
他眨了眨眼,脑子里糊成一团,努力找理由:“他没我帅。”
“……”
“没我高。”
“……”
“还没我有钱!”
“……”
裴衔意沉默下,吞吞吐吐、期期艾艾的:“他有老公了。”
谢知淡淡道:“吻戏、床戏、裸戏,但凡剧本里有,我们就得抛弃一切私人问题,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之一。敬业,是你当初教我的。”
裴衔意被堵得哑口无言。
那是谢知刚正式当演员不久后的事,他接的那个角色有段戏,和人有暧昧互动。谢知放不开,拿到剧本后在家钻研时浑身不自在。
恰好裴衔意在家,见他苦恼,问了之后,笑着对他说出那段话,随即鼓励着他,让他把自己当做戏里的对象,坎坎坷坷地练了很长时间。
结果正式拍摄时,那段戏被编剧删了。
现在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姑且不论那事到底有没有猫腻,看来裴衔意恢复这段记忆了。
谢知默不作声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又问:“为什么?”
“……”裴衔意蜷了蜷身体,喃喃道,“不想看到你和别人接吻。”
“为什么?”
还是为什么。
裴衔意忽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翻过身,一伸手将谢知搂到怀里,哑哑地说:“我好难受,让我抱抱。”
谢知阖上眼,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轻声道:“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
你什么,他没有说。
除了爸爸妈妈,没有人喜欢过我。
我生怕自己太自作多情,而你又太过从容不迫。
你风流多情,情人成群,会不会将我也当作其中一个?
裴先生,不要让我误会。
谢知的呼吸微抖,良晌,两道湿润的睫毛徐徐张开:“睡吧,晚安。”
裴衔意有些不安:“谢知……”
“嘘。”谢知按住他的嘴唇,瞳孔深处映着他的倒影,“我等你醒来后,亲自对我说。”
隔天一早,谢知从一个暖烘烘的怀抱里醒来。
窗外风刀霜剑,寒风凛冽,呜呜的风声仿佛咆哮的巨兽,再过几天说不准就会降下暴雪。
他半眯着眼,惓懒地瞅着面前的胸膛,发现自己的腰被紧紧箍着,双腿也被夹着,动弹不得。
……占有欲还挺强。
谢知抬起眼帘,仔仔细细地在晨光中观察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眉骨高,眼窝深,五官立体深刻,长眉之下一双桃花眼,此时紧闭着,若是睁开,必然是充满盈盈笑意的。
的确很英俊,睡着后很安静,没有了侵略感与压迫感。
因为生病,这张脸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心也微微蹙着。
谢知破天荒地不想起床,盯了他许久,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还没触碰到他的脸,屋外响起敲门声:“谢哥,谢哥你起了吗?”
裴衔意箍在谢知腰间的手一紧,下意识把人往怀里又压了压,警觉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
谢知抬着手,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裴衔意迷惑:“你在干什么?”
“……”
脑子坏掉的难道是我?
谢知自我怀疑了三秒,掰开箍在腰间的手,顺势捏了把裴衔意依旧烫呼呼的脸:“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儿?”裴衔意下意识想拉他,没拉到,顿时满脸不高兴。
“工作。”
谢知蹬上鞋,先去开了门,钻去浴室。
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小d坐在沙发上,和床边的裴衔意大眼瞪小眼。
谢知扬扬下颔:“你留下照顾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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