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
“用私刑好像是犯法的……”汤圆心有不安,按照现代的法律,不允许私设公堂严刑拷打逼供的。
“不会。”陈季彦淡淡的两个字回答了汤圆的顾虑。
“诶……真麻烦。”汤圆仰在美人靠上,扇着团扇,雪白的素绢就像一堆新雪,执着扇柄的手指轻薄白皙,她的皮肤很透明,阳光下有些虚浮,就像一个魂魄。
陈季彦看着这抹飘忽的人影,仿佛看到了终究在冬日里枯萎死去的青草,眼里有抹哀伤。
“王大栓的话,你还记得吧。”
汤圆愣了下:“嗯,怎么了?”
陈季彦走到她身边,摘下她头上的树桠,丢在了地上,刚才有只虫子爬在树叶上一下一下,就要掉在汤圆的头发上。
“夫人,万事顺心,季彦不是那样的人。”
汤圆有些受宠若惊,这个先生在对她表衷心,太突然了,虽然他是以前的汤圆的心上人,可那只是暗恋,人家连汤圆的样子都没见过,为什么对她好啊?
“王大栓的话也不是全是污蔑。”
“啊?”难道还有真话。
“一个长工再胆大包天,卑鄙无耻,也不至于蠢成那样,想要强占主母,为何不选隐蔽些的地方,偏生就要在主母的房间,还偏偏让我撞见。”
汤圆小小声道:“我看他也不是很聪明,而且或许真的凑巧呢?”
陈季彦在栏杆上扣着手指,说道:“想要知道真相,就要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要听他说语无伦次的话。”
“可他已经送衙门了,我们怎么再审问啊?”
“一个人要说谎,有时候不是全为了自己,王大栓已经做实了罪名,想要再拉我下水,除了私心报复,更多是受人驱使。”
汤圆双手攀着椅子,跳下了地,惊讶道:“真有主谋啊!”
夜里陈季彦让汤圆坐了一顶四人小轿,去了王大栓的家。
主人家眷登门,王大嫂露着窘迫又羞愧的神色接待,汤圆带了些麦芽糖与蜜饯,这些是镇上买的,乡下孩子都拿这个当宝,王石头拿着糖偏着头对汤圆甜甜叫着好伯母。
汤圆看着王石头的左肩,那里一跳一跳的,石头的脑袋一直偏在一边,一会儿右肩也一跳一跳,原来王大栓的儿子有着偏头的残疾。
“王大嫂答应了,她会去狱里探望王大栓,问明白事实。”
汤圆玩着桌子上的珠子,眼睛呆呆的,漂亮的玛瑙珠子在光滑的大理石桌上滚来滚去,很华美。
“你在可怜那个孩子。”陈季彦站在她身边,袖手而立。
“我想让那个孩子读书。”
“想帮他求个前途?”
“你教他识字,可以么?”
“可以。”
汤圆满心欢喜,这个人真的很善良。
“可我不能白白教他。”陈季彦说道。
“那我多加你些钱。”
陈季彦露出不明所以的神色:“你可知张大富予我多少财物,教导他的儿女?”
“很贵?”汤圆不清楚家里的帐本,怎么计算长工的工钱与佃户的租金,她都不知道。
“明日,夫人还是看看主人的帐本。”
“好吧。”汤圆捂着脸,她不喜欢会计这门手艺。
张家与陈家村如今识字的只有陈季彦,张大富小时候也在镇上读过书,会记帐本。汤圆其实也会认字,可也只能认识些简单的繁体字,对于古文她完全看不懂,也是个大眼瞎。
物以稀为贵。
汤圆想着如果手里有本说文解字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有学问,我已经是地主婆了。”汤圆自我安慰,不为自己是文盲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