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没有野兽一类造访,实在是最适合贮藏尸体的地点。
而爱丽丝看到,又不免一阵心酸。
这个可怜的女“人”,趴在地上又哭又叫,仿佛再没有半点贵族的仪态,此刻的她,就只是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一个最为简单的女人而已。士兵们想要制止,但德古拉斯拦住了。
“就让她哭吧。”德古拉斯如是说。
他的肩膀有些颤抖。
随后,德古拉斯对众将士说:“你们就先回去吧,我想她需要单独相处。”送走了众将士后,德古拉斯默默地走到爱丽丝身边,轻轻拥抱了自己这个娇小的妻子。他轻轻安慰道:“睡吧,睡吧。爱丽丝。”
当血族之王和王妃走出洞穴的时候,爱丽丝是睡在德古拉斯怀里的。不顾众将士们惊讶的眼神,他兀自走着。他的脚步十分沉重,一步一个脚印。就这样一路回到了中军大帐。在凯尔文将军见鬼的眼神中,他淡淡道:“准备马车和一匹马,我们要回去。”
凯尔文将军问:“打仗呢?您还穿着铠甲,国王。”德古拉斯回答:“铠甲就这样穿着,回去的路上,还会遇到敌军。”他的语气十分悲伤,临行时他说:“我要带上托德斯。”
夕阳下,望着这位王者的背影,凯尔文将军叹了口气。
“你一定,也十分悲伤。”
是的,十分悲伤。试问,哪一个父亲,在望着亲爱的儿子尸身的时候,还能开心得起来?
德古拉斯这个双肩宽阔的男人,背负太多的悲伤了。
旅途,一直沉浸在足有五百米深的悲伤中。整支队伍都默不作声,他们就好像一支死灵兵团。沿途听到的,只有铠甲的碰撞声,以及马蹄发出的嗒嗒声。有时,偶尔会有一两只寒鸦鸣叫,更显凄凉。
可是,就在这样悲怆的路途中,意外发生了!
突然,一支箭矢就这样直冲德古拉斯飞来。德古拉斯身形一闪,勉强避过了,但他坐骑的铠甲上,又添了一道缺口。德古拉斯暗道“好险!”,随即他大喊起来,
“何人偷袭?!出来!”
“蹭蹭蹭!”飞一般地,从阴影处窜出了几个黑衣武士,他们无一例外蒙着面,并且在现身后理智地与德古拉斯一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个距离,刚好就是“你看得见,但打不着”的欠揍距离,不近不远,刚好十步。
为首的矮小男人开口道:
“看见了没,最前面的那个肯定是马夫或者探路的!吸血鬼老大在那个轿子里,兄弟们上!”
这令德古拉斯诧异了一瞬,但他亲自带领的又哪里是寻常之辈?这一队中,就没有平庸之辈,无一例外,他们没有任何动作。
但对方却真的冲了上来,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他们如同送死一般的攻击方式引起了德古拉斯的警惕。
“不对!都小心!”他当即勒马转身向后面的队士们喊道。
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跟在队伍中间的那辆马车,突兀地翻越而起,被不知何处来的炸弹炸飞,在半空中如同鲤鱼打挺般地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才残破不堪地落到了地上。
德古拉斯马都不要了,连忙以最快的速度跑过去往里面看——却哪里还有爱丽丝的身影?
一阵厮杀后,德古拉斯第一时间跑到马车边上,瞪大眼睛一通翻找,终于翻出一个焦黑的、残破的身躯来。再也不顾周围将士的眼光,放下血族之王独有的矜持,他抱着这个娇小的残破身躯,毫无形象地咧着嘴大哭起来——他忍了太久了。
“呜呜呜……爱丽丝啊!——没有了你——我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托德斯,对不起你!我有何颜面……哇哇哇!!!……”
一通大哭后,德古拉斯抹花了脸,用一副既好笑又可悲的样子,颓废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一棵大树下,放下了那具残破的尸体,用手一把一把地挖了起来。
一直到深夜,他才挖出一个足以放下那具残破身躯的坑来,他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放入坑中,一边哭,一边一把一把土地埋了起来。身边的手下几次想要上前帮忙,都被拦住了,他说:“自家的事,自家了结!”
所幸,托德斯的尸体并没有遭到破坏,毕竟已经是死尸一具,被裹在毡子里,任谁看了,都知道那是一具死尸了,没人动那个。
等德古拉斯悲伤也悲伤完了,已经是一夜过去,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突然呲牙咧嘴,面目狰狞起来,他一剑砍断一棵大树,恨恨道:“人族,都该死!”
果然,悲伤之后,就迎来了愤怒。也许这就是血族之王转变的最后一个契机,但也许只是第一个。
然后对一队随从招了招手,说:“走,上路!”
于是这一队随从队伍,拉着一具棺材,摇摇晃晃地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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