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瑟将目光落在阮文海身上。
阮夫人立即跑回去,拉住阮文海的手,苦口婆心地道:“文海,你听娘一句,咱不要那女鬼了,她是要害你啊!你赶紧跟仙师说说,那女鬼是谁,在哪儿,咱们赶紧把她处理了,娘不想让你连命都没有,你听见没啊!”
阮文海依旧是面色纠结,不想说。
秦瑟看到这儿,顿时来了一股气,她手里抽出一张符箓,直接拍在阮文海的后心上。
阮文海的身子顿时一僵。
阮夫人心里一跳,“仙师,你这是……”
“只是一道静心符,能够让他恢复点理智,我看他是被艳鬼弄魔怔了,让他恢复点理智好说话点。”秦瑟不耐地道。
阮夫人噤声,这才松下来一口气。
旋即秦瑟看向阮文海,直截了当地问道:“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阮文海望着秦瑟那沉沉的眸子,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恐惧,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只感觉到心里烦躁之意,没那么重了,倒像是吹了一股凉风,心内舒服不少。
秦瑟见他双眼恢复了点神采,问道:“缠着你的艳鬼,跟你怎么认识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我……”阮文海张了张嘴,憔悴的脸上,还在纠结。
秦瑟气笑了,“我给你一张静心符,还不够让你冷静下来,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吗?”
阮文海闭了闭嘴,双手插入发丝之中,他也知道近来自己的情况不太好,总是虚弱无力,想睡又睡不着,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肯定是有些不对的,但他又想着那姑娘……舍不得供出来。
谢桁看着阮文海,忽然道:“你娘方才有一句话说得对,人鬼殊途,再这样下去,你迟早要死,你真打算为了一个鬼而死,连同你的爹娘都不要了?”
阮文海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抬头看了看满脸着急担忧的阮瀚引和阮夫人,他心头一震,理智逐渐回笼。
他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对那姑娘的感情,大多数是不理智的。
他抿了一下唇角,哑声道:“她,她叫敛秋,是个才女,我们俩是在三个月前的年节灯会认识的……”
阮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认识了这么久,你这孩子却一声不吭,连我都不曾说过一句?你这是真的不要命了!”
阮文海嗫喏,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敛秋生前是才女,为情所困,最后自尽而死,一直徘徊在浔阳城里,年节灯会是一场盛世,青年才俊也好,千金小姐也好,大家都会出门游玩,阮文海就是在灯会上认识了敛秋。
那日敛秋丢了一方帕子,阮文海无意中捡到,迎了上去,将帕子还给了敛秋,两人就这么认识了,当时正好在猜灯谜,需要作诗一首,敛秋做了一首诗,就勾去了阮文海的魂儿。
他只觉得敛秋这等貌美才气重的女子,是天上仅有的仙女,颇为倾慕,两人暗中就有了来往,起初来往不多,阮文海也不知道敛秋竟是女鬼,只以为她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后来情浓时得知了敛秋的真实身份,阮文海心头害怕却也放不下。
尤其是在敛秋表明心意,只愿和他长相厮守之下,他更是动心,也顾不得许多了,如今来往的时日多了,他的精气便越来越少,阳气不复,才会时不时地发呆,神思倦怠。
这种情况下,阮文海怎么可能和父母说起敛秋一事?
他知道一旦和父母说了,阮瀚引和阮夫人肯定不同意他和敛秋来往,说不定还会害了敛秋。
是以,发展到这一步,他都没想过要把敛秋的事,告诉父母。
听到这一段,叶文府真是气得发笑,“我真当你真有雄心壮志,要先立业再成家,原来竟是我家心兰配不上你,无法让你如此动心,连命都舍弃!”
听得叶文府的讽刺,阮瀚引和阮夫人面上俱是无光。
阮文海也知道自己理亏,不敢出声。
他对叶心兰一直谈不上讨厌,也愿意和叶心兰相处,原本他确是打算在金榜题名之后,按照两家意愿,迎娶叶心兰的。
可遇到敛秋之后,阮文海才知道,自己对叶心兰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绝不是爱情,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起敛秋一事,又不知该怎么和父母说起和叶心兰那心照不宣的婚事。
只能一拖再拖,用金榜题名为借口。
叶文府看到阮文海这副模样,真是越看越生气,索性甩袖转身,懒得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