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雷当年杀过多,毁了不少门派宝物,恨他恨得牙痒的不止梁谷仓一个,梁谷仓此话一说,周围的目光变得十分微妙,话题一下子从方堡主的死变为聂风远的身世,以及聂占是否被戴了绿帽子。
聂占胡子都抖起来,“,们……”
“爹,被骗了,”坐旁边的聂弘归开了口,他咬了咬牙,“他真的不是亲生的,爹,柔姨骗了。”
“说什么?”聂占似乎大吃一惊。
“也是来景城前一天晚上听到柔姨自言自语才知道,这些天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聂弘归满面痛心疾首,“毕竟这么多年都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但现方堡主出了事,实不能昧着良心掩盖此事。柔姨当年和魔头滕雷有染,他就是滕雷的儿子,而且,……昨晚看见他从方堡主房中慌慌张张出来,当时也没当一回事,后来又看到他跑到后山和一个老头说什么……如果没猜错,那老头应该是穿云教的长老……”
“没有,”聂风远叫起来,他昨晚的确从方堡主出事地点附近经过,但隔得老远,“昨晚也没见过什么老头!”
“怎么可能?不……不可能……”聂占捂着胸口,似乎要气晕过去,聂弘归慌忙跑过去,“爹,爹……”
作为兄弟的聂弘归出来指证,众哗然,目标全都对准聂风远,“这个凶手,有其父必有其子,滕雷杀了那么多,居然跟穿云教混一起,杀夺宝……”
“没有,什么都没做,”聂风远大声争辩,“爹,不是那样的,说句话啊……”
聂占撇开了眼,“不要叫爹,怎么养了这个混蛋!”
聂占一副受到重大打击的样子,大义灭亲道:“老夫也是被所蒙骗,这个孽障杀夺宝,就交给各位处置。”
聂风远被拖了出来,拳头像雨点一样落身上,他还看着聂占的方向,“爹,没有……救……”
没有救他,聂占消失拐角,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聂弘归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跟着父亲聂占离去。
往日被赞许风度有家的枭阳派二公子,忽然变成心如蛇蝎的恶魔,成了被喊打喊杀的对象,父债子偿,何况聂风远还杀夺宝?
花逸来到方家堡,是因为听说这里有热闹看,等她看到被群殴的聂风远,心下诧异,怎么会是呆子?
那些似乎不急于杀他,或拳打脚踢,或用鞭子抽,更多的是折磨羞辱他,花逸听到他惨烈的叫声,忍不住叫了出来,“他干了什么,们要这么打他?”
旁道:“他杀了,抢了方家堡祖传的藏宝图递给穿云教,该死!”
饶是旁把事情描述得绘声绘色,花逸也不信,呸,呆子会杀夺宝,还不如说母猪会上树呢?她争辩,“不可能,聂弘归污蔑他!”
“聂大公子大义灭亲!”那称赞聂弘归的高风亮节,又唾骂聂风远:“他是滕雷的孽种,有什么事情干出来?”
花逸气愤,“他爹干了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以前们不知道他亲爹是滕雷的时候,都说他是文质彬彬的公子,就因为一个身份,就否定他整个,怎么可以这样?”
花逸言词过于激烈,周围几个全都转头看着她,满脸凶相,有拔了刀,“居然向着滕雷的孽种?是不是穿云教的?”
几个恶狠狠地盯着她,花逸一下子怂了,“不。不是,是鸿华山庄的,只是,好奇。”
花逸是个怕死的,不敢和众作对,缩着脑袋缄默不言。被群殴的聂风远看见了她,眸色复杂,他只是盯着她,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什么。
花逸撇开了脸,似乎不敢看他,而聂风远的目光很快被别阻断。
但聂风远凄厉的喊叫声回荡花逸耳边,花逸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赶紧走开,心头哀叹一句:呆子,命真不好。
聂风远被倒吊了起来,彼时斜阳西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那几个打他的骂着难听的话,似乎如此可以荡尽当年被滕雷欺压的无奈,梁谷仓从旁边拿起一把剑,带着狰狞地笑一下一下开始划聂风远的脸,血顺着聂风远的脸颊流下来,染了一地。
而枭阳派的全都缩房间里,一个都没有露面。
聂风远还不甘心地低喃,“没杀……没有……爹,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斜阳的余光落他面上,晃得他睁不开眼。
突然“砰”的一声响,院子里之前为了办寿特地架起来的高架缓缓倒塌,直直压向对面的房顶,众尖叫着躲开,恰此时,肖承从旁边的屋子直直飞向聂风远,手中刀一挥,划断吊着聂风远的绳子,挟着就跑。
他趁着众还未反应过来,带着聂风远跳出方家堡,直直落外面事先准备的马匹上,一鞭打马臀上,马儿扬蹄而去。
其余显然没料到有会劫走聂风远,但不多会就反应过来,纷纷找马追上去。
花逸之前出了方家堡,外面晃悠,就见肖承狠抽马鞭带着山间逃窜,后面远远传来追兵的喧闹声。看到肖承快过一座吊桥,花逸跳了过去,肖承愣了一愣,狠狠地瞪着她,手中刀握得更紧。
花逸朝他喊:“快走啊!”
肖承从桥上跑过去,花逸拔出腰上的剑,对准吊桥基木狠狠地砍下去,口中喊道:“往西走,绕过这座山去河边,西沙坪边上有一艘船,快走。”
那吊桥用铁链串好,分外结实,花逸用的又是剑,两下过去手震得生疼,再运足真气,又砍下去。等两根基木断裂,花逸的剑也卷了边。
吊桥坍塌,追兵只能望着深深的沟涧捶胸顿足。
花逸已经跑了,寻了条崎岖的近道去了西沙坪,肖承也才刚刚到达此地,正把聂风远抱到船上,肖承不够相信花逸,恶狠狠地看着她:“就是们鸿华山庄把他害成这个样子,为什么又要帮们?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花逸顺口道,“被呆子缠得烦了,不想再看见们。”
肖承盯了她看,他一直觉得梁花逸是个骗子,怕她出卖他们,“怎么会备一条船?”
“司空大侠说他喜欢泛舟河上,斜阳时看日落垂金,夜晚吹风纳凉,就买了一条船。”花逸把船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来,“爱信不信,爱走不走。里面还有些干粮,顺流而下可到江东。”
肖承不待见梁花逸,但此时肯帮聂风远的只剩她了。聂风远受了重伤,额上的血流进了他眼睛,双眼迷成一条缝,他拉住了花逸的衣角,低低道:“花逸,没有杀。”
“知道。就这样能杀什么?呆子,爹是谁不重要。”花逸看不下去他那张鲜血遍布的脸,微微转开头,“走吧,走得远远的,以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希望不要被找到。”
“相信的,对不对?”聂风远还拉着她的衣角。
“只是觉得做不出来这种事,呆子,不要误会,今天只是顺手帮一把,才没有肖承那个胆量去劫,当然也没那个本事。不喜欢,对一点意思都没有。”花逸掰开他的手,抽出自己的衣角,她跳下船,“其实当初是看上的钱才救的,顺便色了一把。不说再见了,走了也清静,以后自求多福。”
“花逸,……”聂风远眉心紧蹙,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嗫嚅着,却到底没有说。
花逸没再回头看他,解开船头缆绳扔回去,肖承拿起长篙用力一撑,船缓缓离开岸边。
花逸亦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身姿翩然,动作迅捷。
聂风远还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夕阳只剩下一点,天空变成灰白色,河边两岸的树影变得朦胧,而花逸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花逸一直以为,聂风远她的生命只是匆匆的一名路客,她不知道聂风远去了哪里,当然,她也懒得去考虑这个问题。
又过两年,她已经和司空骞出双入对,也几乎都要忘掉聂风远这个的时候,穿云教又渐渐壮大起来,听说已经平了内乱,换了一名新教主,他因为被毁了容常年带着一张鬼面面具,出手狠辣,名叫滕风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能更两章,不过分量还是很足,一万字,觉得分成三章实在没意思。
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