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出去,壮烈一番,至少还能留得千古美名。
唐煜听了,也只是微微颔首,这才看向下面长刀众军,朗声道:“诸位,蛮军围城半月,攻城四次,我军虽尽皆挡了下来,但是城中弟兄,此时也快损失殆尽,铜丘已然到了最后关头;然而蛮军这些时日也损失惨重,今日没有攻城,定当是在后方整备,我决定今夜里遣诸位出城,若能趁夜袭到蛮子中军帅帐,杀其贼首,或许能让铜丘再多存几日……”
说到此处,唐煜顿了一顿,抬起双手,将盛满酒水的酒碗捧在众军面前,双臂沉稳,竟然滴水未洒,然后再道:“然诸位出城,定当是九死一生,唐煜只恨重任在身,不敢与诸君同往,今番只能恳请与诸位结成结义兄弟,以志诸位大义,愿意的,便与我痛饮此酒,而后与一旁报上姓名,书与纸上,唐煜纵使以后万死,也定当将此书随身携带,牢记诸位弟兄姓名,日后黄泉路上,再来与弟兄们一一相认!”
言罢,唐煜仰头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再挥起手来,奋力一摔,酒碗立马砸在地上,粉身碎骨,而一旁早有唐煜的一名偏将摆出一案来,陈上纸墨,专等着长刀军将士通报姓名,便去书写。
唐煜这一番,全然不像是惺惺作态,反而情真意切,让场内众人无不动容,想铜丘军英名无双,如今竟要沦落到派出一支敢死军,近乎自杀一般出城夜袭敌军主帅大营,这样的对子战术,放在往常,定当为楚军不齿,而唐煜如今做来,虽说是无可奈何,却也难耐心如刀割,要与众人结义,想来也是真情流露,叶楚青宁愿去相信,在唐煜的心里,恐怕也是抱定了死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男儿生逢乱世,本就难求和平终老,既然必有一死,如此轰轰烈烈一番,也未尝就是一件坏事吧?
“哗!”叶楚青心中所想,其余众人却早已将碗中酒水一口喝干,纷纷将酒碗砸于地上,碎盏声此起彼伏,长刀军群情慷慨。
“叶楚青!”叶楚青一饮而尽,大声喊道,那偏将已经执起笔来,往案上的一卷纸头书下叶楚青三字。
“何挺进!”
“谢意!”
“万老三!”
“徐阿福!”
……
余下长刀军三百余人,一一高声去通报姓名,那偏将直将一条手臂也写得麻掉,耗去十余张纸头,终于将整支长刀军自叶楚青始而下共计三百零九人全部登记在案,然后卷拢起来,其厚竟然堪比两层铁甲,递与唐煜手上。
唐煜接过这偏将递上来的名册,只觉得手中沉甸甸如同托住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般,沉默良久,淡淡朝向这偏将道:“此三百零九人,都已与我饮酒结义,此后无论生死,便是唐某兄弟,你且将我的姓名也书于最后,若唐某真是最后一个赴死之人,到时也好将此书置于胸前,无论谁要来取我首级,至少让他晓得,唐某走上黄泉,也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