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此将才一喊出,营内已经齐刷刷跪倒了一大半,就连一直站在叶楚青身旁默不作声的郑兴东,也是“扑通”一声便双膝撞在了地上,大声喊道,“末将愿以死护将军突围,请将军回得帝都,为铜丘军报仇!”
“为铜丘军报仇!”众人齐齐又唤了一声,竟然是提前约好的一般,叶楚青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帐内已经只有唐煜和自己还是站着的,心中叫起苦来,暗道或许只有自己不是铜丘军出身,所以连同郑兴东在内的诸人,在这几日商量时便也将自己也给瞒了下来。
“放肆!”唐煜向来以儒将著称,但见得此景,终于也是忍不住须发尽张,发起怒来,“你们真以为法不责众,我唐煜不敢将你们一并拿下,军法处置么?”
“将军!”当先跪倒那将却早已豁了出去,索性继续顶撞道,“无需将军来处置我等,这几日蛮军攻城,损耗也颇大,今晚定当还要休整,我军今晚便冲出城去,杀他一个痛快,蛮军定然想不到我军此时自身难保,还敢开城出击,趁他们慌乱间,大军调动必有间隙,将军便可带少许亲骑突围离开……”
“诸君,”唐煜长叹一声,道,“你们忠勇,无愧我铜丘军的男儿,只是我唐煜与你们一样,外头但凡还存有一口气的弟兄也都与你们一样,大家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人人都是咱们中楚军人的表率,既为军人,便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兵部让我等死守,那我铜丘军则必当死守,哪怕战至一兵一卒,只要这铜丘城中还有我们任何一人喘得一口气在,那这就还是咱们中楚的城!而若照你们所言,莫说能不能闯过十万蛮军的大营,纵使真能活着回得帝都,又要如何来解释违背军令的这项罪名,又如何能对得起白帅的一世英名?”
“将军!”众人又拜倒一片。
“莫要再提!”唐煜大手一挥,沉声道,“我意已决,誓与铜丘共存亡!诸位若还当我是你们的将军,便站起来,听我将令!”
跪倒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心知唐煜决心已下,不可挽转,便也只好纷纷站起身来,束手听令。
“诸君好意唐某心领了,”唐煜又看向帐中诸将,嘴角已经泛起笑来道,“不过我虽无意突围,却想采用诸位提出的今夜里出城击敌之计,蛮人现在以为我军已是仅存了最后一口气力,定然会疏于防备,若我军遣一军趁夜袭之,定当乱其阵脚,挫其气焰,更能为我军将士们再振奋起十二分的精神,也让这群蛮子真正晓得,我铜丘军断然不是只会当缩头乌龟的窝囊废,纵然是死,也要让他们往心底里记住,铜丘军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打不垮的好汉!”
“将军!”早有一将撞了出来,“某愿往!”
“将军!让我去!哪怕是死,我也要赚够三五倍的利息来与你!”更有一将放声喊道,只见此人脸上颈上肩上身上披伤十余处,却如同没事人一般傲然而立,叶楚青看去,也禁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声好汉。
而唐煜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诸位忠勇有加,我心甚微,只是出击一事,在我心中已有人选……”
众人听了,齐齐“哦”了一声,各自看去,都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才能让唐煜委以重任。
叶楚青却瞧见唐煜看向自己,微微点头道:“叶校尉,你可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