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武将尽皆吃了一惊,他们向来只知白逢远对司马玉秀言听计从,事无巨细都能做的服服帖帖,却不想离了司马玉秀之后,他居然也能如此中气十足地指令起他人来。
“末将在!”唐煜却不像其他人那般吃惊,他早知自己的主将是一团藏在冰下面的火,应声往前站出一步,早已抱拳俯首,静候其令。
“命尔领军一万,下宝溪,出查田,沿豫章以南,东进两百里,阻断越军以南补给!”白逢远一边下令,一边在脑中飞快地将唐煜军的路线过了一遍,在这一带,越军的补给线直通越国南部粮仓——苍南,一万楚军只要切入其中,断绝往来,就能逼迫铜丘城内的越太子姒无疆不得已率军出城,以打通粮道。
“末将得令!”唐煜领了军令,便转身出帐,奔往各营点兵去也。
“樊猛听令!”白逢远却毫不停留,已是点到了自己的另一名得力悍将。
“末将在!”樊猛见唐煜出帐,早已心痒难耐,心道白逢远终于要宝刀出鞘,这番的好事情怎能少得了自己的参与,赶紧往前一步,马靴蹬得咚咚作响,抱拳俯首,立于白逢远座前。
“命尔也领军一万,从我玉山关出,走开化,出白马,往北推进百里后,转向东进,越国寿昌一代应该还有残军三五千,汝肃清此军后,据守寿昌,绝不能允许越国一兵一卒再行北上,否则我拿你是问!”白逢远话虽说得重,但却对樊猛放心得很,此将既有万夫不当之勇,又心思缜密、谨小慎微,由他去扼守越国北线,定能排出一道密不透风的血肉城墙,如此和南边的唐煜军南北相望,已经是把铜丘上下的篱笆给扎紧。
“末将得令!”樊猛听罢,业已猜到白逢远心中所打的算盘,禁不住暗暗狂喜,早已领了军令,转身一掀帐帘,也走了出去,阳光从帐门处打了进来,照在众人的铁衣上,一时折射出寒光阵阵。
“余下各军!”见两名心腹各自得令开拔,白逢远心中落定,扫视一眼帐下诸人,沉声道,“由我亲率主力五万,走常山,先破越军银岭前哨,打通东进之路后,直驱铜丘!余下人马,留守此处,继续编练新军,补充粮草,切莫断我东进大军粮道,否则军法伺候!”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心中皆是惊疑不定,这楚军刚刚被越军从越国境内赶了出来,主帅司马玉秀又临时调走,正是军心不稳,继续安心整顿的时候,岂料这白逢远刚刚代理主帅一职,连屁股都还没坐热,竟然将南部楚军的大半尽数调动出去,准备再次东征,莫非真是二十年来没有干什么大事情,好不容易盼到能够主事的时候,竟然要孤注一掷,拿万千将士的性命去做一场赌博不成?
“白将军,哦不,白帅!”一名偏将忍不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道,“我军新败,大将军又刚走,越军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我们如此贸然再次出击,是否风险太过大了些?”
白逢远却早已料到众将会猜疑,只是淡淡道:“大将军既然将大军托付与我,便是信得过白某的能力,虎符在此,汝等听令即可,若有败数,责不在诸君,惟白某万死也谢罪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