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所有危险都排除了才对。
又向前走了几步。
就见两人眼前,淡蓝色的流光再次显现。
这一回,却是汇聚成无数的人影。
有人从这石阶上跳下。
没有悲鸣。
没有嚎叫。
只有一道道属于过去的影子,手臂抱着各自的身子,义无反顾地坠入下方幽暗的深渊。
而正前方的道路上,却是那李湘君的影子。
一步步向前。
一步步落下,每一步都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渐渐地。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
那是李湘君在念诵,沙哑的声音中带着茫然。
再不复从前见到的少年模样。
伛偻的身躯,就算是隔着岁月看去,也透着死意。
……
——朕继位五十有七。
——家国命运多舛,然朕不知何以治国,大旱绵延百万里,泽渡没田千万倾。
——时也,命也?
——此谁之过?
——天耶,此谁之过?
——朕,朕恬为人君,朕……再无力报天……
苍老的声音中。
夹杂着愤怒与不甘。
老人穿着一身龙袍,头上戴着凤冠。
在石台边缘,缓缓跪下。
有八个大汉顺着石阶一路向上,他们肩上合力扛着一口似棺椁的巨大箱子。
虚幻的影子掠过两人的实体。
将棺椁摆在了石台正中。
——求天道怜悯。
——朕身死也罢,求天道……莫要再折磨朕之子民……
——朕以琼枝为棺。
——以昆仑玉为载。
——内非生之祭品,望人道之悠长。
他俯身叩拜。
苍老的身躯颤抖着。
而后……
从棺椁中徒然射出一道光彩。
却是带着惊人的煞气,一斩而下。
棺椁碎了。
那一切的影子,属于过去的记忆,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在那一瞬,分明见到了跪在地上的老人倒在血泊中。
身躯,仍旧在颤抖着。
……
“天……天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
“是祭品。”
方士闭着眼睛。
心里有些堵得慌。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但在真切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他还是难免地心生悲戚。
为什么就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这个理由他在刚才就已经知道了。
“刚才他们……在祭祀。”
“……我知道。”小白抿着嘴唇,“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衣冠冢。”
她也想到了有关于这里的一些东西。
或许是因为力量消失了的缘故,现在的她,却是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寻常凡人了。
“走吧,趁着他们还在找东西,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我们……”
方士看着面前悬台上的一切,一声轻叹。
这里并不是衣冠冢。
正如方才小白所说的那样,这里是一处祭坛。
是专门用来祭祀的地方。
不论所见到的痕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从他们进入这里的那一瞬间开始,所见到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次次祭祀留下来的影子。
先悬台四角,分别以血食代表祭祀了天下四方。
再祭祀正中之神。
如此一来,头与四肢便用完了。
这是古法祭祀,他曾经在书中了解过,也在经过一些与世隔绝的小村落里见到过类似的场景。
但不论是书中记载的,还是亲眼所见的,用的血食都不过是
地面上破开了一个口子,看样子是一条通路。
通往不知何处。
而在通路上方,那一双早已失去了神采的眸子里,却满是惊恐。
让人都不忍心继续看下去。
“有点……生气了呢。”
“方兄?”
“没事,我们走吧。”
……
“看来你还是有些用处的,古法祭祀?果然是好法子。”
紫衫异人拍了拍轩昭的肩膀。
但轩昭不过是回了一声冷笑。
紫衫异人并未动怒,毕竟类似的情况他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来我要的东西就在前面了,当年祖辈们将那玩意封印在这万神殿那么多年,为的便是这一刻了,这是天道对我们这一族施下的劫,一定是因为当年先祖还来不及将祭品献出,我们家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你是不知道当年为了笼络那高家我们费了多大力气。”
“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可不管什么祖训如何,我求的是长生,所以只要你……”
他说到一半。
却是脚步微微一顿。
因为在前方开道的轩昭也率先停下了脚步。
“汝……说什么?”
“我说我求的是长生……”
“前面那句。”
“笼络高家……”
“汝说了封印。”沙哑的声音中显得有些滞涩,但轩昭滞涩的声音中,却在这一刻清清楚楚地泛着惊恐,“封印……不该来的,吾等……不该来……”
“你说什么!”紫衫异人皱着眉,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轩昭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
“但这里……没有……封印……”
“唉?”
……